其實在收到季跡信息之前,離開的想法就已經成型。
自己所受的悲傷都是自食惡果,又何必拖著仲陽夏一起煩惱。
他已經能接受自己失去仲陽夏,他們不會再和好的這個現實。
在Y國獨自待著的那一周已經讓他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仲陽夏的世界很大,很精彩。沒他一個,完全不會有任何影響。
陳葉明天一早就要下葬,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決定在這兒陪她最後一程。
後半夜兩人坐在長凳上,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這段時間大家都沒時間休息,此刻在如此安靜的環境裡,不免逐漸有些昏沉。
林雨生的頭一點一點地,身體像是隨時要栽倒。仲陽夏用餘光看了他一會兒,抬手撥了下他的頭,按在自己肩膀。
有了靠處,林雨生立刻陷入深睡。
仲陽夏抬頭看陳葉笑得眯起眼睛的照片,仿佛老太太真的在看著他們一般。
第二天早上九點,公墓。
陳葉變成了小小的骨灰盒,躺進那個四四方方的土坑,一鍬鍬的土被輕輕地撒下,覆蓋在骨灰盒上,慢慢地,土坑被填平。
林雨生看向旁邊的墓碑,碑上有照片,那是一個俊朗周正的男人,叫仲唯殷,是陳葉的丈夫。
他們這下終於重逢了。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這片土地上,但因為還是冬季,除了頭頂能感受到一點暖意,林雨生還是覺得周身發冷。
儀式結束,各自回家。
林雨生上前去摸了摸陳葉嶄新的照片,沖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他沒去看一旁的仲陽夏,自顧自地走著。
因為他覺得有點難受。
沒走多遠,林雨生覺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緊接著眼前一陣陣泛黑,突然身體就軟了,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林雨生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他看到了更年輕一些的陳葉,還有仲唯殷。
他們叫他好孩子,說不怪他,也勸他不要怪仲陽夏,說仲陽夏也是可憐人。
他很想說自己怎麼會怪仲陽夏呢?他才是做錯事的人,一切都是他的報應。只是他要食言了,不會再陪著仲陽夏。
但可惜卻怎麼都張不開口,逐漸地,好像呼吸也不太順暢。
不知過了多久,林雨生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一盞華麗的水晶吊燈,即使沒有亮起也璀璨奪目。
他愣愣地眨了兩下眼,察覺到自己鼻腔堵了,並且火辣辣地疼。
這是哪兒?林雨生撐著身體坐起來,環視四周。
牆壁是硬冷高級的灰白色,地面鋪設著白色的羊絨地毯,林雨生所躺的巨大雙人床占據了房間的中心位置,鋪著潔白的羽絨被和灰色枕頭,床頭兩側各擺放著一個白色床頭櫃。
巨大的落地窗旁垂掛著厚重的天鵝絨窗簾,窗外是滔滔不絕的泠江。
林雨生視線落在窗戶旁的角落,那裡有一張灰色的沙發和一個小巧的茶几,茶几上放著一個菸灰缸。
林雨生陡然反應過來,這裡是仲陽夏的家。
仲陽夏的臥室,仲陽夏的床。
他一下從床上蹦下來,腿一陣發軟差點摔倒,著急地找尋自己的鞋子。
咔噠——
臥室門被擰開,林雨生保持著一個微微彎著腰的姿勢回頭,仲陽夏端著水站在門口看他,視線落在他光著的腳上,眉心一皺。
林雨生連忙把自己的腳塞進拖鞋裡,直起身子來有些尷尬,「我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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