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甩腿,開了門,把鞋子脫掉放在一邊,也沒敢動仲陽夏的拖鞋,啪嗒啪嗒跑到仲陽夏臥室門口,剛剛抬起手想要敲門。
臥室門卻突然被猛力拉開,把林雨生身旁的空氣瞬間都裹了進去,仲陽夏冷著臉,半垂著眼睥著林雨生,用一種無比鄙棄的語氣甩出來一句「滾」。
隨後,仲陽夏又一把砸上了門。
剛剛才混進去的風又摻雜著些許煙味,被門驀地扇出來,打在林雨生全身。
有點痛。
林雨生立在原地,手裡捧著包子,明明很輕,他卻覺得有點抱不住。
其實現在的氣溫就算淋了雨也不冷,只是濕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林雨生覺得自己應該轉身離開,但是現實是他自虐一般地站在原地。
雨傾盆而下,狠狠地砸在窗戶上,發出「啪啪」的聲響,窗外的世界一片模糊,只留下一片朦朧的、灰濛濛的景致,樓下的樹木在風雨中搖曳,好像隨時都會被連根拔起。
林雨生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包子已經冷透,他也雙腳發酸。
「仲陽夏……」林雨生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匯聚的一小灘從他身上滴落的水,隨後轉過身,直接坐在那一灘水上,褲子又將水吸收乾淨了,他背靠著仲陽夏的房門,輕聲說話。
「剛到Z市我們的錢就被騙走了,我只能睡橋洞底下,找工作也沒人要,每天只能幹苦力活。但那時候我一心想著要找到你,我什麼都不怕,後來奶奶給我介紹了工作,我現在才有錢給你買吃的。換著花樣地在這個城市裡繞圈給你買各種各樣的新鮮菜式我一點不覺得累,怎麼今天我只是買了趟包子,我卻有點累呢?」
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估計仲陽夏也根本聽不見,不想聽。
「我回去了,明天再過來。」
林雨生說著兩手撐地想要站起來,不料背後的門突然再次打開,他陡然失去重心往後倒地。
仲陽夏握著門把手,低著頭看地上的林雨生,表情晦暗不明,「你被騙錢了?」
沒有料想到仲陽夏還會再開門,林雨生費力翻爬起來,垂著眼睛不敢抬頭直視對方,他有點心虛,「嗯……全部被騙走了,而且大概率應該是找不回來了。」
「你是傻逼嗎?」
再次聽見傻逼二字,林雨生瞬間原地復活,原本的疲憊好像一下子飛遠了,低落的心也慢慢上浮,季跡說過他們城裡人都管這叫舔狗。
好吧,舔狗就舔狗,林雨生立刻想,別人來舔仲陽夏他不放心。
「嘿嘿。」林雨生撓撓頭,誠懇認錯,「對不起呀,我太笨了。」
仲陽夏閉了下眼睛,視線落在林雨生懷中還抱著的包子上停頓片刻,重新移回林雨生臉上,「你想要什麼?我現在沒錢給你。」
「我不要錢。」林雨生總是在跟仲陽夏強調這一點,「我想要你呀。我現在能自己賺錢了,我會對你好的。」
林雨生衣服上印著左一處右一處不規則的水痕,褲子也因為水變成了漸變色,頭髮一縷一縷的看起來真的很蠢很狼狽,但那雙眼睛卻那麼亮,仿佛永遠都不會熄滅。
昏暗中仲陽夏的表情不甚清晰,他沉默半晌,轉過身說:「不願意滾,就把衣服脫了進來。」
這是一個什麼信號?
林雨生呆呆地眨巴著眼睛,過了幾秒,深深吸了一口氣,跑去廚房把包子放下。然後一邊走一邊把身上濕透的衣服脫下來,他光溜溜地彎腰把自己的衣物放進洗衣機里,再磨磨蹭蹭地走進仲陽夏房間。
仲陽夏的房間沒有拉開窗簾,借著客廳的光照進去,只能勉強能看清房間裡的陳設和色調,是簡單的白和灰。
仲陽夏靠著床頭正在抽菸,瞥見林雨生就這麼光著進來了,嗤笑一聲:「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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