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林雨生看見村口已經圍了一群人,至少二十個,他們拿著手電齊刷刷地照在一處,而仲陽夏低著頭僅穿著一條黑色內褲,被麻繩捆在村頭那棵兩抱粗的桂花樹下。
麻繩粗糙,在仲陽夏身上緊緊地繞了一圈又一圈,從脖子到腳踝,將他的皮膚勒得發紅,像要浸出血來。
手電筒的燈光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身上,如同腐蝕皮膚的硫酸。
林雨生看見這一幕,眼淚猛地湧出眼眶,他乞求押著自己的人,「你把我和他捆在一起吧,把我捆在他前面,算我求你了!」
身後的人沒有理會他,並且挾著林雨生停下了腳步不再前進,林雨生只能沖圍觀桂花樹村民們的方向大聲喊,「你們別照他!你們別這樣對他!衝著我來吧!衝著我來吧……」
村民們回過頭來,遠遠看見滿臉是血的林雨生,有人感慨、有人憤怒、有人憐憫。
但無人幫助。
第20章
林雨生被繩子捆住雙手,綁在一把椅子上。
他離仲陽夏很遠,一個被捆在東邊,一個被捆在西邊,相隔足有一百來米。
人群越聚越多,遮擋視線,他完全看不見仲陽夏現在的樣子。
越是看不見,林雨生的心便越是慌亂,越是焦急。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仲陽夏先前的模樣,那份無助與掙扎,如同鋒利的刀片在他心上划過。他拼盡全力向前傾斜身體,不斷地朝著人群喊:「你們放了他!」
「他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為什麼呀?為什麼呀……你們不要這麼對他!」
「求你們了,放他走吧他今天本來就要走了……」
……
他喊了很久很久,喊得喉嚨火辣辣的痛,像是硬生生吞了兩斤碳,到最後已經嘶啞得不像樣,卻沒有一個人跟他搭話。
那些平日裡總是笑容可掬的嬸子叔叔們,此刻全都變了臉色,對他的聲音置若罔聞。他們自顧自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林雨生的哭喊聲被淹沒其中,如同一片枯葉墜入湍急的水流,激不起一點水花。
天邊泛起第一抹金色,是初升的朝陽露了光。
村長和幾位老人從遠處緩緩走來,原本喧鬧的人群立刻噤了聲。
村長是位七十多歲白髮蒼蒼的老人,身著莊嚴的黑色布衣,胸前佩戴隆重的銀壓領,他拄著遍布符文的銀手杖,神情嚴肅地走到了仲陽夏跟前。
「年輕人。」村長的普通話非常不標準,說得很慢才大概能聽得懂,但莫名地給人一種威壓感,「我們村子和你無冤無仇,為何燒我靈廟?」
仲陽夏原本一直垂著頭,這時候才費勁地抬起來,看向村長那張遍布溝壑的蒼老面容。
從床上不由分說地被人強行帶到這裡像頭畜牲一般捆在樹上,被圍觀、被議論。
沒有人給過仲陽夏一個原因,現在來了個村長,也是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仲陽夏緩緩嗤了一聲,「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只知道你們強行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整個村子都是傻逼法盲?」
面對仲陽夏的不配合以及眼中明晃晃的震怒,村長並不生氣,只是很慢地搖頭:「我們已經報警。」
隨後村長便不再理會仲陽夏,轉身朝著林雨生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等人走到跟前,林雨生就已經開始著急地喊問:「村長!你放了他吧村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為什麼有人傳我是阿靈,明明我阿媽才是啊,火燒靈廟又是怎麼回事?」
林雨生有一肚子的疑問,急需有人幫他解答。
有人抬了椅子過來,扶村長坐下,隨後又有兩人把林雨生的繩子解開,押著他跪在村長跟前。
「林雨生。」村長低聲叫他的名字,渾濁的雙眼鎖定在林雨生的臉上,很嚴肅地用方言跟他說:「你是阿靈。」
「什麼?」林雨生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是阿靈?」
「在你十五歲時,關靈廟墜落的靈簽就是你的名字,而你應該入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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