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夏,你還好吧?」井錦的聲音聽起來挺擔心的,隱隱約約還有些愧疚,「我老家雖然風景好,但太落後了,著實不是一個散心的好地方,你不應該陪我來的。」
過了幾秒,一個低沉的男聲簡短地說:「沒事。」
「可是你好像暈車很嚴重……」井錦還想關心兩句,卻被對方打斷了。
「都說了沒事。」
語氣已經開始有不耐煩的趨勢。
井錦默了片刻,柔聲說:「那我不打擾你,你自己一個人靜靜,一會兒沿著原路返回我家。」
林雨生閉著眼睛卻下意識豎起耳朵想聽那個叫「陽夏」的人的回答,最好是能懟懟井錦就好了。
可惜卻沒有人再說話,有道腳步聲逐漸遠去。
而林雨生也慢慢睜開眼睛徹底醒了過來,有隻小蟲子落在他臉上,小腳爬得他很癢,他抬手揮開了。
剛才似乎做了一個聽見井錦聲音的夢,林雨生揉揉後脖頸沒放在心上,采了幾朵荷花,劃著名船打算靠岸回家。
他抱著荷花,撥開荷葉從船上跳到岸上,腳剛站穩,側頭就和一個陌生人猝不及防地對上了視線。
「操!」林雨生嚇得懷裡荷花都掉了一支。
同樣被嚇到的還有仲陽夏,他本來找了塊乾淨點兒的石頭坐著,點燃一支煙消愁。也不是沒聽見有水聲,只是他想事情實在想得入迷,沒往心裡去。
突然一旁茂密的荷葉被一隻手扒開,緊接著一個人影「咻」地一下跳了出來。
他還沒說什麼呢,對方反而自己把自己嚇得不輕,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於是仲陽夏漫不經心地抬手又吸了一口,衝著對方的方向吐出一股筆直的白煙。
煙霧短暫地模糊了二人之間的視線,仲陽夏也在這個瞬間打量著眼前的人。
對方大概二十出頭,瘦但不弱,頭髮理得很短,但後腦勺留了一小撮長發,編成細細的小辮子耷拉在肩膀上。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算不得多麼出眾,中規中矩,不過好在眼睛挺大,可以加點可憐的分數。
再看穿著,這人穿著繡有各種複雜圖案的藏青色布衣,衣袖擼到小臂,看起來隨性飄逸。
仲陽夏的視線最後又往上落在眼前人的左耳,他的左耳上掛著一枚耳墜,簡單的耳圈上套著一尾銀色的小魚,魚眼睛是藍色的。
夏風拂過,煙霧散去。林雨生好奇地看了仲陽夏好一會兒,突然扯出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露出整齊的白牙。
「你好呀!你是哪裡來的呀?」
不熟練的、帶著濃濃地方口音的普通話令仲陽夏皺了下眉頭。
主要他不太習慣一個大男人兩句話兩個「呀」字。
這個字由女性來說是撒嬌,由男性來說顯得很傻逼。
所以他沒有回答對方。
「我叫雨生。」林雨生並不介意仲陽夏的無禮,晃悠著自己懷裡的荷花,盛情邀請,「我會做炸荷花,你來我家吃嗎? 」
仲陽夏沒聽他的後半句,思緒還停留在「雨生」這個名字上。
真土。
林雨生見對方沒有回答,笑容收了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撓了撓自己後腦勺,又問:「你叫什麼名字呀?」
毫無眼力見的、固執愚蠢的農村土狗。
仲陽夏把手中的煙夾在中指指甲蓋和大拇指指腹間,輕輕一彈,菸蒂便飛了出去,落進林雨生家的荷塘。
隨後他起身看了林雨生一眼,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只是撿起了那支落到地上的荷花遞給林雨生,便越過他離開了。
也不是善心大發,只不過是仲陽夏看那支荷花開得好,躺地上有些浪費,於是即興而為。
林雨生呆呆地凝望著仲陽夏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小路盡頭,心臟卻和微風掠過的水面一樣,漣漪不斷。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