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第三個幫派,在參加了一場群毆之後,白蘭多家族率領騎兵前來抓人,羅傑與他的夥伴們倉皇逃離現場,他們身上滿是鮮血,順著下城區後巷逃向東面的山麓區,漸漸的,他的同夥都跑散了,剩下羅傑獨自一人,氣喘吁吁,滿頭鮮血地在小路走著。
夕陽西下時,山麓一側的房屋內冒出炊煙,諸多房子裡,住著或是歡笑或是爭吵的一家人,羅傑卻只有他自己。他孤獨地走在山路上,心裡莫名地升起了複雜的念頭,仿佛那些炊煙混合著他從未體會過的滋味,鑽進了他的靈魂。
此時此刻,聖塞里蘭卡的大教堂,鐘聲響起。
它屹立於山巒高處,顯得如此的聖潔,它俯瞰著整個香格里拉自由港,這座具有六百年歷史的城市就像傍晚時諸多炊煙所混雜的氣味,黑幫、貴族、貧民、鍊金師協會,商人、教廷……等等諸多來自遠方的旅人與世居此地的住民,都是它的一部分。
聖光溫柔而純粹,在它的照耀之下,萬物被攪進了一張混亂卻精彩紛呈的畫中。
羅傑怔怔地站在聖塞里蘭卡教堂的數公里外,眺望著山腰上的建築,瑞文大主教的聖言符文從教堂中升起,照耀全城。
在那一刻,他的內心被觸動了,他說不清自己當下複雜的心境,但他下了一個遲遲未能明確的決定。
他坐在一場長椅上,遙望著聖塞里蘭卡教堂,直到夕陽沉入山下平原的西面,月亮從海上,從聖言符文的背後升起,香格里拉進入喧囂又美好的夜晚,羅傑才在秋天的風裡離開。
翌日,他退出了自己的幫派,前去碼頭處參加招工,成為了一名貨運工。
他有著索因人的血統,身材高大且強壯,一身力量解決了他活下去的迫切問題,唯一的考驗就是飢餓。
他混在衣衫襤褸的貨運工里,猶如蟻群般為泊港的貨船卸貨,從早上聖塞里蘭卡教堂敲鐘開始,到深夜裡碼頭拉動響鈴,所有船隻安靜地停留在避風港中,進入睡眠而結束。他時常坐在碼頭一側搬運工聚集的地方,狼吞虎咽地吃著麵包,搬運工們時常飲酒,但羅傑只會喝水,他把買酒的錢儘可能地省下來,畢竟他不希望在碼頭上待一輩子。
做這一行的大多都是有家有口的中年人,他們面上飽經風霜,手上磨出了滿滿的厚繭,不少還患著慢性病,羅傑時常停下來,幫助他們拖繩或是推貨,單手扛著木箱,另一手為工人們加一把力氣。
那天過後,他的脾氣奇蹟般地變得溫和起來,不再加入任何衝突,只是迫切地想存點錢,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有時他提前收工,或是在難得的休息日裡,就會沿著那條路,走到山上去,遠遠地看著聖塞里蘭卡大教堂。
偶爾在朝拜日裡,他也會走進教堂,並不靠近聖水與宣講的大主教,而是站在人群外,注視符文所散發出的聖光。
香格里拉的諸多貧苦人會把他們的積蓄捐給教會,以祈求病痛得到緩解,生活得到改善,只有羅傑從來不會,他不相信聖光會真正地眷顧他。
初冬的某一天裡,陽光燦爛,羅傑再一次來到了聖塞里蘭卡大教堂外,今天是個朝拜日,但他來得晚了,因為昨夜實在太冷,他一直忙到深夜,感染了輕微的風寒。
抵達時,朝拜的民眾漸漸散去,他在教堂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打了兩個噴嚏,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包的夾火腿麵包,準備在這裡享用他的午餐。
就在拆開紙包時,羅傑注意到有人正在不遠處的噴水池前看他。
他們越過噴水池對視,那是一名金色頭髮的少年,他穿著厚厚的神官袍,似乎是一名神職人員,他的皮膚很白很乾淨,長得非常漂亮,是的,漂亮,這是羅傑對他的第一印象,他很少用「漂亮」來形容男性,但這個少年完全值得。
對方就像裝飾畫上的少年般,此情此景,亦猶如一副名家的畫作。
唯獨羅傑的衣服打滿了補丁,皮靴上沾滿污泥,與這幅畫很不合時宜。
少年坐下了,好奇地看著羅傑,羅傑嘴裡咀嚼著食物,眼睛亦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他們隔著噴水池就這麼對視了一會兒。
「上一次朝拜日我就注意到你了。」少年說:「為什麼不進聖廳里去?」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