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朋友……」澤的聲音低沉而暗啞,接續道:「他和我一起長大,我卻總是傷害他……」
「我有一個朋友。」喬伊斯微笑著唱道:「他總是為我著想,我卻嫌棄又土又笨的他——」
那是沙克斯的一首民歌,是群山牧場中放牧人哼唱的,關於他的牧羊犬的歌,喬伊斯知道在面對庫爾尼的時候,澤的心裡一定很難過。
「你們一起長大,是嗎?」喬伊斯說。
「庫爾尼大我六歲。」澤答道:「以前我一直嘲笑他,既土又髒,每天給我家種花,我踢翻他爸爸的花盆,或者在他的花叢里搗亂……沒有想到,現在他連孩子都有了。」
「可以給我拿一下浴巾嗎!」米蓋爾在裡面喊道。
澤起身,把喬伊斯用過的浴巾拿過去,米蓋爾馬上躲在浴缸里,生怕被他看,澤便轉身出來,沒再說話。
「等到西里斯領光復以後。」喬伊斯說:「他可以繼續在你們曾經的家裡種花,你覺得呢?」
澤說:「這就是一個大主教對忠心耿耿的家僕的承諾嗎?」
喬伊斯欣然道:「其實我認為他可以當行政官,或者獲得一個爵位,但是我想他要的,只是繼續當一個花匠,恢復從前的生活。」
這生活里或許也包括澤,只是喬伊斯沒有說出口。
澤靠在沙發上,沉吟許久,喬伊斯枕在他的大腿上,許久後,澤在夕陽的光里喃喃開口。
「我真的沒想到庫爾尼還活著,居然在做這種事。」澤自言自語道。
喬伊斯知道這個時候,澤只是需要一個人,聽聽他的傾吐,便沒有打斷他,只是輕輕地嗯了聲。
「如果有一天丹斯丁頓或者拉斯法貝爾變成像西里斯領這樣……」喬伊斯見澤沒有開口,便道:「法爾瑪騎士長,瑪利亞……還有許多曾經在王宮裡生活過的人,都會……嗯……」
「我父親不是沙克王。」澤說:「他對待犀角城的平民粗暴無禮,倨傲且不可一世。老庫爾尼從來沒有從他那裡得到過什麼好評價,有幾次還差點掉了腦袋,就因為他種的花遲了一天開。」
「我不相信庫爾尼家族從來沒有在公爵府上感受過溫情。」喬伊斯看著澤。
澤避開他的目光,說:「或許有,因為我的母親吧,她待人和善,簡直是我父親的反面。」
喬伊斯嗯了聲,澤又摸摸他的頭,說:「我有時候也想像你這樣,有個值得驕傲的父親,而不是被自己領地的人民送上斷頭台。」
「你知道為什麼庫爾尼會加入保王黨嗎?」喬伊斯輕輕地說。
「感情吧。」澤的嘴角抽搐,隨口道。
「除了感情。」喬伊斯笑著說:「我覺得還有更重要的。」
「什麼?」澤無聊地說。
「理性。」喬伊斯說:「庫爾尼在你的身上寄託了希望,他認為你會是一個好的領導者,或許有一天你會回來,帶領他們。」
澤懶洋洋道:「菲里德早就死了。」
喬伊斯說:「你覺得他只是為了忠誠於你們家族,才加入反抗軍嗎?我覺得不一定,確實有這個原因,但是更多的是,他相信你,以及相信他自己。」
澤不說話了,喬伊斯輕鬆地說:「所以,為了不讓他失望,你懂的。唔。」
「你們在做什麼?」米蓋爾從浴室里探出頭來。
「過來。」澤冷冷道。
米蓋爾顯然還搞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喬伊斯與澤對外宣稱的身份是兩兄弟,但行為舉止顯然太親密了,澤一手摟著喬伊斯,聞嗅著他乾淨的脖頸,喬伊斯則毫不抗拒,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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