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自軒帝關押民社學子之後,他們當中不少人也算看明白了天家的利用之心,對於帝京勢力的接觸充滿了戒備。
合德聞此,勾了勾唇,「那便換個身份。」
帝京西的和盛小築內,琴聲錚錚而起,這裡不若帝京那些貴价的酒肆,不過一個百姓取樂清談之地,現下聚集了不少進京趕考的學子在這裡以詩詞鬥豔。
在恩科正式開考之前,這樣的聚會會有很多,他們盡己所能展現才華,期望在恩科之外也能遇到能欣賞自身才華之人,哪怕不能一舉中第,也能成為貴人麾下僚屬。
小築的角落裡,一扇竹簾懸掛,遮擋了內里的客人。
阿笙一襲文士服顧自給自己斟了一盞茶,而後掃了一眼對案的宗親王,此刻他正專注地看著不遠處的詩會,聽得津津有味。
「殿……公子,你是今年主考,按理不該在恩科之前與赴考學子有任何牽連的。」
阿笙這話說得幾分無奈了,若不是靜嚴離京之前的囑咐,她根本不會陪宗親王來湊這熱鬧。
宗親王聽聞這話卻根本不回頭,只是拿著那把山水摺扇朝著阿笙點了點,示意她不要再多話了。
阿笙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偏偏竹簾將她擋了個嚴實,什麼都看不到,她不由長舒了口氣,半支著腦袋往窗外的街景眺望而去。
阿笙並未注意到,自己轉頭之時,一個一直盯著他們的身影隱沒入了人群當中。
未久,身後滿堂的喝彩讓阿笙又收回了神思,她側著身姿往外望了望,似乎是出了頂好的辭賦,引得那些學子連連喝彩。
「如何?」
宗親王忽然回首,滿是期待地看著阿笙。
「什麼如何?」
宗親王睇了睇那頭還在熱鬧的人群,「今年的學子當真是人才濟濟。」
阿笙看得出他眼中的歡喜,但還是不由提醒到。
「但是恩科考得卻是天下民生,漂亮的文章不過是潤色而已,不該本末倒置。」
宗親王聽聞她這話,將摺扇一倒,又順勢扇了扇,那燙金的扇面印著天光甚是晃人眼。
「讀文可從文中觀此人心性,恩科學子便如白紙一張,唯有那紋理細膩、染墨不暈的紙張才能寫出好的文章。」
宗親王這話卻是不錯,但阿笙聽聞之後,不由反問:
「但是公子怎麼確定這一張白紙容得您落筆?」
宗親王聽完這話微微一愣,卻見她勾起了淡笑,緩聲道:「朝堂便如染缸,一張白紙在入缸的瞬間便會著上種種色,權勢、錢財和抱負浸滿之後,難再有讓人落筆之處。」
「自古多少恩科學子在朝堂之上鬱郁不得志,最後不得不同流合污。」
「公子若當真是愛惜人才,當做的是肅靜朝綱,而不是來這裡聽他們吟詩作對。」
阿笙這話說得宗親王不由重重嘆了口氣,他倒也沒有怪罪阿笙這掃興的言論,畢竟她說的都是實話。
「但若是公子有意護佑,倒是可以借他人之名辦一場學會,試試這些人的真本事,恩科放榜之前,這人才的搶奪咱們現在可不能比人慢了。」
阿笙這個建議倒也是說中了宗親王的心思,他將摺扇一收,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正此時,一名青衣男子手持長劍低身走進了竹簾之內,而後與宗親王低語了兩句,後者臉上的笑意便散了個乾淨。
他看向阿笙的神色凝重了不少。
「有人盯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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