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帝眉目微垂,用幾分庸淡的語氣說著凌厲的話,「你就是想借孤的手幫你奪裴氏家主之位,何必說得這般冠冕堂皇。」
裴清召倒是不慢不緊地抬首,看向軒帝,他神色淡然,拋出一句如驚雷一般的話。
「裴鈺已經知曉他父親當年之死與先帝有關。」
軒帝聞此,下意識前傾著身子,目光微凝,如同詰問,「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裴清召打直了背脊,垂眸道:「當年先帝借我那蠢弟弟之手,讓先家主死於象馬踐踏之下,此事裴氏早已查清,裴鈺亦知曉。」
軒帝眼眸之中翻卷的怒意,他死死地盯著裴清召,一字一頓咬牙道:「你在威脅孤?」
裴清召聽聞軒帝這話,再次躬身垂首,以額觸地,高呼:「不敢犯上!」
裴清召低垂著頭顱,看不到軒帝的神色,未等軒帝發話,他繼續道:「聖上,裴氏其實也可為您馬首是瞻。」
軒帝微抿著唇,並不說話,聽裴清召一一道來。
「聖上,若裴氏家主之位由我承繼,將來裴氏便是天家之臣,裴氏族兵也好,子嗣也好,將永遠效忠於天家。裴氏的存在永遠不會高於天家!」
裴清召忍著頭上的疼痛將自己欲說的話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完。
他看著地面之上忽明忽暗的燭火,等著軒帝的發落。
他在賭,賭裴氏家主這個位子在軒帝心中是否與先帝一樣,令其如鯁在喉,也在賭軒帝對裴鈺的忌憚是否已經到了欲取其性命的程度。
冠禮在即,待家主加冠,持家之權必須交還,他如今所有的尊榮與權勢都將在裴鈺冠禮之後被收回。
山勢將傾,須當機立斷。
飛蟲撲火,迸發出一聲脆響,軒帝細細地看著裴清召,良久,方才開口問道:「你想要什麼?」
得聞此話,裴清召心中大石緩緩落地,道:「裴氏受皇恩所賜,嫡系冠禮可在皇家明輝堂授冠,明輝堂鄰近帝宮東城牆,可從此處出手。但此計還需聖上的許可。」
軒帝聞此,神色微眯,問道:「東城牆距離明輝堂可還有段距離,弓箭難及。」
裴清召唇邊勾起一抹冷笑,「聖上可聽聞八段弩?」
「西州王庭秘傳的武器?」
「正是。」裴清召低首道:「這八段弩射程極長,是西州王庭不外傳之謎,但也因弓身承重,常人無法開弓,因而無法用於戰場,後被王庭放棄。」
說到這裴清召頓了頓,繼續道:「這弓弩有八道弩機,弦弓承重,要拉動它還需向聖上借一人。」
「用我的人動手?」
裴清召聽軒帝語氣不對,當即解釋道:「唯有幽州大獄中的寒州死士方能將此弓弩運用自如。」
這幽州大獄位於一座孤島之上,其內關押都是身犯重罪之人,與天家扯不上多少關係。
軒帝聽聞這話,並未立刻應承。
「聽說這八段弩只有西州王庭的御用工匠才能製作,可是真的?」
說到武器,軒帝倒是來了些興致。
「是,此弩製作圖紙在西州王手裡,只有在製作之時才會拿給工匠,並由不同的工匠分制一部分,無人知曉其全部圖紙,所以也無人能複製。」
「那你手上那一把是怎麼來的?」
「偶然得之。」
裴清召只有這四個字,顯然並不願多說。
「孤要這弓弩。」
裴清召微微一愣,這便是軒帝的條件。
「聖上,這弓弩無法量產,恐怕……」
「西州做不到,不代表我央國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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