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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霞光問心境,問己身、問過往、問自我,聞敘原本以為會很難,但當霞光落在他身上時,它輕柔地拂過他的道心,還未等他作出任何的應答,霞光就輕輕的四散開來,竟是直接消融在了他的經脈里。

經脈在霞光的供養下,瞬間拓寬了足足一倍,他只覺得心神前所未有的清爽,就連眼前的風雪都變得通透了起來。

一時之間,聞敘信心大增。

緊接著,第二道霞光就落了下來,當它落在他身上之時,聞敘就知道它與第一道截然不同,它更加嚴厲、更加公正,它像是自帶電光一樣,順著他的經脈周天往復不已,每一寸經脈、每一個關口,它就像是最嚴格的夫子考教文章一樣,每一段都需要給出完整切實的答覆。

聞敘心想,幸好我從不偷懶,哪怕是經脈的末梢,他也從沒有「遺忘」。

只是這個過程,遠比他想像中的要長許多,他只覺得過了好久好久,久到他的精神都開始有了疲倦,霞光依舊還在考教他的經脈。

需要這麼久嗎?那日明鏡師姐,第二道霞光不過只用了半個時辰不到?

聞敘不可避免地有些擔心,他本人其實遠沒有表現出來的果決勇敢,很多時候,他會羨慕春舟的坦率明朗,也希望自己擁有陳最的高效行動力,但一個人的底色是很難作出改變的,他就是他,不可能想要什麼,就能成為什麼。

聞敘是個很務實的人,從不會奢望登高摘星。

在他費盡心機成為老秀才的養子之前,曾經發生過一件事情,碧洲郡的一位富商為了積德行善生兒子,廣施粥米、修橋鋪路,可以說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不僅如此,他還開了一個積善堂,專門接濟無依無靠的可憐人,只要是流離失所、無所依靠之人,都可以住進積善堂,當時城裡許多乞丐貧民削尖了腦袋往裡鑽,甚至還爆發了流血事件,最嚴重的打得頭都破了,第二天就因為失血過多死在了荒郊野外。

聞敘當時只是一個又髒有臭的小孩子,他自然沒能力擠進去,但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上天可憐他,叫那位富商善人看到了他,還將他直接帶到了積善堂,富商還叫裡面的人好生照料他。

聞敘當時並不覺得榮幸,只覺得非常地驚恐,他沒辦法接受這種無緣無故的善意,他只覺得毛骨悚然。

於是他連夜悄悄逃離了積善堂,甚至都不敢在附近多待,直接逃去了城外的破廟,雖然很離譜,但當時的破廟給了他無限的安全感。

他就一直在城外躲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幸好那年的冬天並不冷,他才活了下來。然而當他再回城時,積善堂已經不復存在,聽其他的乞丐說起,他才知道積善堂實則是個「狼窩」,富商也不是為了積德行善生兒子,而是為了「殺人泄憤」。

這是聞敘第一次這麼直白地與死亡擦肩而過,他想自己如果當時沒有逃出去,或許早就死在積善堂里了,像他這樣無根的浮萍,哪怕死了,也不會有人替他出頭、落一滴淚。

他當時嚇得跑回了破廟,直到餓得受不了了,才又出去找吃的。

自那時起,聞敘就時常告誡自己,天上沒有免費的餡餅,如果有,那勢必標著非常高昂的代價,所以……

所以什麼呢?

聞敘內視己身,恍然間明白,原來我一直不願意真切地接受自己踏上修行這件事啊。

被人追殺、誤入秘境、得遇摯友、拜入高門、身帶天賦、又遇良師,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太過順利而完美了,它更像是他死前的一場美夢。

聞敘無法形容這種感覺,但……哪怕是夢,他都不願意醒來。

在墜入破雲秘境之前,他的人生寫滿了謹小慎微和步步為營,有時候他也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可他從來沒有過輕生的念頭,他就一直努力活,他想或許等我成功了,我就知道自己真正該做什麼了。

而現在,他並沒有走上自己規劃的道路,讀書科舉似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他現在滿腦子塞滿了功法、陣法、劍法,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正在從他的生命里剝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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