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呆住，嘴巴蠕動片刻，那雙蒼老的眼睛忽然變得濕潤。

林沸被這一幕嚇到，立馬站起來，卻聽老爺子道：“是爺爺不好。”

“不是，爺爺……”

“明明啊!為什麼不早跟爺爺說呢?”老人家難受極了，也心疼極了，“居然是這麼一回事……是爺爺不夠細心，爺爺要是早知道這些，也不用讓你這麼辛苦地壓抑自己……”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林沸的預料，他沒想到爺爺會這樣輕易地接受這件事，甚至還因此腦補了一系列不存在的事，他看不得老人家掉眼淚，一時間也開始為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感到後悔。

他道：“爺爺，我沒有壓抑自己，真的從來都沒有，這事兒我也是第一次經歷，害怕嚇到你，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對方表情更加凝重，唉聲嘆氣了半晌，突然便道：“算了算了，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跟爺爺說……爺爺認識的人多，肯定有跟你一樣的，絕對找能配得上你的，到時候見見……”

林沸：“啊?”怎麼一下子就走到相親流程了?

他哭笑不得：“不用了爺爺，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永遠不打算分手。”

“……”老人好不容易平復的表情垮了，再次呆住。

林老爺子鬧起脾氣也是很厲害的，連續兩天不願理孫子，犟脾氣誰都沒辦法。

林沸自知理虧，伏低做小各種伺候，周末即將離開時對方才算消氣，哼著讓他下周末把程之驕給帶過來，他到時候讓林家文也回來，好好吃個飯。

林沸有些意外，卻也高興得不行，他知道，這就是正式見家長了。

……

周末前一天，程之驕挑了好久的衣服，來來回回換得林沸眼花，他覺得哪套都好看，程之驕就是個天生的衣服架子，什麼衣服都在他身上多出一股驕矜貴氣來，可惜程之驕總是不滿意，他對這次見面無比重視，衣服上一個小小的細節都不放過。

最後還是林沸給他選了件穿起來最舒服的，他幫程之驕把手錶戴上，瞧他還在顧慮衣服的問題，忍俊不禁：“沒人比你好看，怎麼穿都好看。”說完啵一口，推著男朋友向前出發。

這次的見面有林家文在，氣氛並不嚴肅，因為大家都見過好幾次，算是熟了，還挺融洽。林老爺子只問了問程之驕一些日後的打算，基本還算滿意，可聽到今年就計劃去國外領證時，筷子都掉了。

林家文也愣住，隨即看向林沸。

林沸：“我也這樣想的。”

客廳一時間沉默得可怕。

林沸剛想打破這股沉默，林老爺子忽然起身道：“你們在一起，打算結婚，這都是好事……可現在，太早了，你們還沒真正出過社會，以後的很多事都是未知的……”

“我永遠愛他，”程之驕立馬站起來，語氣有些急，“不是未知的，我永遠愛他!”

老人目瞪口呆。

林沸連忙起身，他走到程之驕身旁，看男人指尖都在抖，頓時牽住他的手安撫。

他知道程之驕害怕著什麼，心疼地貼過去小聲道：“爺爺不是要分開我們的意思，別怕啊別怕，誰都分不開。”

手指這才不那麼抖了。

對面的老人嘆了口氣：“年輕氣盛都是這麼想的，我也知道你對明明有多好，可是別著急小程……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明明，就不必急於這一時，你們大學還有三年，三年過後，如果你們依舊在一起，依舊願意結婚，我不會再多說一句話，我會為你們感到高興……只是延遲領證時間，避免你們做出衝動的決定，婚姻不是兒戲，又不是不讓你們在一起。小程不會三年都等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