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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上關於身高這一條, 卻實在是誤會聞敘了。他從前其實沒這麼高的,畢竟幼年缺衣少食、哪怕後來生活好點了, 他也埋頭苦讀、缺少鍛鍊, 只能說修仙使人完美,他築基之後,不僅體內的雜質被祛除, 就連身高也拔升了一些。雖沒有陳最那麼誇張, 但比春舟還是略勝一籌的。

「是另有一人,乃是與案人員。」經過太子殿下的首肯後,陳鶴直開口,「坐吧,今日本府請你前來, 是想問問你之後的打算。」

聞敘摸索著椅子坐下,這才恭恭敬敬地開口:「啟稟大人,並無什麼打算。」

太子沒想到會聽到這麼直接的回答,對著這張熟悉的臉,他忍不住道:「聽聞你學識過人,哪怕不走科舉之路,亦可……回去教化鄉里,或者我可以幫你謀一份生計。」

太子很明白,如果對方真的是他的親生兄弟,那麼之所以失落在外,要麼是母后的意思,要麼就是父皇的手筆,他自身都難保,或許哪天太子妃就沒了,又有什麼能力將這位兄弟帶到宮中、給人正大光明的身份呢?

聞敘對於這份突如其來的善意,卻並不如何受用:「多謝這位公子好意,不過小生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也不會有人想要一個瞎子當老師的。」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幾乎是緊接著,太子就脫口而出。

陳鶴直:……太子殿下,能給本府一個開口的機會不?!

「小生自小顛沛流離,只學了活命的本事,興趣於小生而言,是從未踏足過的領域,抱歉,叫公子見笑了。」

「沒……沒有的,你很好。」

陳鶴直有意讓聞敘和太子殿下見一面,為的並非是剖開一樁陳年的皇室秘聞,而是想要藉由太子之手,儘可能地保下聞敘的性命。如果太子殿下也做不到,那他只能掛印而去、以死明鑑了。

帝皇心術最是難以捉摸,陳鶴直雖是直臣,也知道此案非常難辦,就僅僅從鐵甲衛協同辦理可以看出,他多半是找不到幕後真兇的。

頂多,就是查到一個替罪羔羊,並且還會來個一死了之、死無對證。陳鶴直當日就已預料到了此案的嚴重性,只是他沒想到會查得如此「順利」,太子殿下能隨他出宮,那就說明陛下默許了。

正是因為這一點,陳鶴直反倒不敢輕舉妄動了,他生怕自己前一秒確認了聞敘皇室的身份,下一秒聞敘就橫遭毒手。但話又說回來,想要確認聞敘的身世,又談何容易啊!

僅憑一張相似的面孔?不可能的。

辦案需要真憑實據,身為順天府尹,陳鶴直不可能將手伸到宮中去查三十年前的宮闈生產之事,加上事情已經過去整整三十年了,能查到線索是微乎其微的事。

這也正是他為何會直接找上太子殿下的原因,不可否認,假如聞敘的身世真如他猜測的一般,那麼兩人見面之事,就是打破僵局的關鍵。

總有人,會坐不住的,一旦坐不住,就會出手。

而從早朝和今日的默許來看,陛下或許對聞敘的身世並不知情,又或者說……最好的情況,就是聞敘並非皇室中人,追殺他的另有其人。

但身為斷案人的直覺,陳鶴直心裡確實更偏向於聞敘是,並且極有可能與太子殿下是孿生兄弟,唯有這個原因,聞敘才「必須死」。

陳鶴直聽著兩人並不十分熱絡地聊著,截然不同的生活經歷結出了兩顆完全不同的果子,太子殿下仁善穩重,去歲開始正式臨政,一舉一動都有皇家風範,假以時日,必然是一位仁君,而聞敘……命運的苦厄對其幾番出手,卻依舊孑然傲骨,陳鶴直很少會佩服別人,但他在聞敘身上,看到了生命最堅韌的力量。

這種力量,遠比對方的學識和品貌更加突出。

「大人,您還在嗎?天色將晚,如果沒有與案情有關的線索,學生該回去了。」聞敘不欲與太子再說廢話,便直接提出了告辭。

「真的不考慮來衙內暫住嗎?本府很是擔心你的安危。」

聞敘自然拒絕,他自己也就罷了,沒道理讓春舟和陳最跟著他一起拘謹:「大人,只有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學生早非君子,願以命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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