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敘放下手中溫熱的茶盞:「捆起來,明日送去順天府衙,我一個入京趕考的舉子莫名其妙被人刺殺,找官府難道不是理所應當之事嗎?」
卞春舟:……來了來了,聞敘敘的肚子開始往外冒黑水了。
「誒,你把他們拴到哪裡去?院子裡不行啊!」卞春舟立刻追著人出去。
陳最扭頭:「為什麼不行?」
「現在是冬日,他們在外面這麼放一夜,很容易凍死的。」卞春舟追著人出來才發現,今夜居然下雪了,雪甚至意外地大,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很快就在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白衣。
「……這也太脆弱了。」
幸好他們租的別院夠大,陳最牽著一串二十人的刺客,隨便找了個空房間塞進去:「好了,這下總行了吧?」
卞春舟被陳最最臉上的表情逗樂了:「別這麼拘謹嘛,衣服破了就破了,明天給你買……怎麼回事,又有刺客來了?」
他扭頭看著落雪的屋檐,上面影影綽綽又來了五個刺客。
「沒完沒了是吧,聞敘敘招誰惹誰了!這次你不用出手,我來!」卞春舟擼起袖子就干,動作快得陳最都沒來得及搶活干,不過這種話,他也懶得搶。
「聞敘,好多人要殺你。」
聞敘倒是比兩個朋友更加地氣定神閒:「但我依舊還活著。」
「他們為什麼要殺你?」陳最難得有些好奇。
聞敘沉默片刻,然後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或許我比你更想知道。」
話音剛落,卞春舟居然牽著一個老叟進來,老叟穿著一身黑色的大氅,一看身份就非常不凡,方才他跳上牆頭,撂倒了四個強壯力後,就發現最後一人居然是個老頭,他心想這年頭刺殺這種行當竟也這麼卷了,這把年紀居然還沒有退休,可見干刺殺是沒什麼出路的。
不過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他沒出手,只將人揪下來交給聞敘敘處置。
這老頭倒也硬氣,居然半聲都不吭的。
聞敘對別人的眼神還是很敏銳的,見到這個老人的第一眼,聞敘雖然沒認出來是誰,但他覺得自己是見過對方的。
「你是誰?」他心裡疑惑,也就直接開口了。
陸老太爺白日裡聽完陸集的話,便立刻派了親信來誠意樓打聽,哪怕今夜落雪了,他也絲毫不敢耽擱,準備連夜送那孩子出城,不論是用強的還是其他手段,如今盛京城是多事之秋,誰也不好說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太子殿下的事他已經力有不逮,但至少這一次,他得保下這孩子的性命。雖不知道當時這孩子是如何自死人林下逃生的,但既然上天憐憫,便不該再來這盛京城了。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九年過去,這孩子似乎也是有備而來。
一瞬間,陸老太爺就知道,自己的打算是不成了。
這孩子分明與太子殿下生得一般無二,但不知為何,他竟能一樣辨認出來兩人的差別,就像九年之前,對方與其他碧洲郡的舉子一道來陸府拜謁一樣。
九年過去,歲月似乎在這孩子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你……不認得老夫了嗎?」陸老太爺本就是文人,又在風雪之下站了許久,聲音已是出乎意料的破碎和哽咽。
聞敘只覺得隱約在哪裡聽過,卻又有些記不得了,便直接道:「我眼瞎了,自然認不得人。」
「什麼?你看不見了?」怎會如此?
陸老太爺抬頭對上青年黝黑的眸子,燭火之下,他竟沒看到自己半分的倒影:「可有辦法復明?」聲音里,自是說不出的內疚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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