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差一點。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需要冷靜。
可是……為什麼?
溫知寒冒著這樣的風險,讓元嬰離體,甚至恰好碰上他控制的魔修受了傷,就是為了嚇唬那幾個人?
這太不像是那個溫知寒的做事風格了。
好在,他派去的魔修都還沒暴露底細。
沈縱臉上的笑意不變,只是眼底染上暗紅,輕聲道,
「師尊,您這裡怎麼受傷了?」
溫知寒不覺有他,頭也沒回地敷衍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扭傷的,不必在意。」
一聽就是隨口找的藉口。
沈縱沒再急著試探,只提出要為他檢查一番,將溫知寒的手臂抬起,調著角度,直到發覺條左臂的活動都受了影響,才重新放下。
徒兒動作輕柔,像是在極其認真地對待自己敬愛的師尊,態度、力道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距離卻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他近乎貼在溫知寒的後背,垂落的髮絲滑落在溫知寒的肩頭,湊到了耳邊低語,
「這樣下去會腫起來的,讓徒兒為您正骨吧。」
溫知寒的注意力還集中在千里之外的元嬰之上,否則若是此刻回頭看去,便能瞧見徒兒眼底異樣的暗紅,那是心魔隱隱發作的跡象。
可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有多麼近,在元嬰離體、在他的防備最脆弱的時刻,下意識地便將徒兒沈縱當成了最信賴親近的人。
他甚至放鬆了上半身,朝著沈縱的方向靠了靠,略有些疲憊一般、緩緩閉上了雙眼。
「那就拜託你了。」
溫知寒確實是有些累的。
從八年前開始,從孤身一人在全然陌生的時空間隙廝殺開始,他就一直緊繃著全部的神經,當所有活人都是利益的競爭者,只有永恆的敵人,也只有臨時的隊友時,他幾乎沒有一刻能夠真正的放鬆。
可如今,他回來了,應對白遲辛和天道的計劃順利進行著,最在意的徒兒裹著一身的暖香湊到他的身後,傍的霞光從窗邊落了一地……
一切都看起來太過美好,溫知寒的鬥志都有些搖搖欲墜了,恨不得直接將小徒兒攬入懷中,先飽飽地睡上一覺。
他閉上眼睛,哪怕隱約想起沈縱還未與自己相認,也懶得計較了。
沈縱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肩膀皮膚上,輕輕按揉、放鬆著附近的肌肉。
他的手指有點涼,手掌心有著常年持劍的薄繭,若有若無地蹭過青紫的傷痛處,又泛起淺淺的癢意。
肩膀、鎖骨、側頸……只要再靠近幾寸,便能鉗制溫知寒這句肉身的名門。
但溫知寒依然沒有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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