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寒微微垂著眸子,認真地望著他,眼底的心疼與懊悔不似作偽,
「不該這樣對你,也不該讓你受這麼多的傷,過這麼委屈的日子,以後,類似的事都不會再發生了。」
「……什麼?」
溫知寒的心其實跳得很快。
他一邊說著,一邊緊張地捏著自己的掌心,逼迫著自己不要退縮,勇敢地擔起為人師的責任。
哪怕一切都是奪舍者做的,但他現在無憑無據、更沒有完全的保證,若是現在說出真相,不但不能說服徒弟,看上去更會像是用騙小孩的傳說推卸責任。
他也確實心底有愧。
如果不是他道行太淺,一時不察讓歹人奪舍成功,若是他早些回來,他的徒弟就不會這樣遭罪了。
這何嘗不是他這個師尊的失職。
「我已經將那幾個沒規矩的外門弟子驅出宗門了,有我在,他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溫知寒一口氣將想說的話儘快說完,
「你以後也不要住在柴房了,那地方並不利於修行,從今日起,你就與我同住在此處。」
見沈縱只是沉默,在最初的微微睜大眼睛、展露出一絲驚訝之後,便再沒有表情的波動,溫知寒突然心裡有點沒底。
他抬手,試探著捧起沈縱的小臂,放軟了語氣道,
「阿淵,你若是生為師的氣,不想與我同住,也可以選擇一旁的偏殿。」
誰知,沈縱眨眼便甜甜地笑了起來,連忙抓住了這個接近溫知寒的機會,
「師尊別說傻話,我沒有生您的氣,也沒有不願意與您同住。
「方才只是……您突然這樣說,徒兒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沈縱當然沒有不願意和他同住。
能夠直接從偏遠寒冷的柴房,直接搬到溫知寒的寢殿居住,簡直是主動送上來的好機會。
越是住得近,越方便他做些手腳,何樂而不為?
溫知寒那樣喜怒無常,他眼下不快些答應、反而猶猶豫豫怕陷阱什麼的,只怕這樣的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他也確實只是愣了一下。
誰讓溫知寒的演技這樣令人意外呢?
有那樣短暫的一瞬間,他確實想到了某個遙遠的夢境。
不,準確來說,眼前的這一番場景,遠比他最熟悉的夢境要更加荒誕離奇,以至於難以令人相信是現實。
沈縱眨了眨眼,第一個念頭竟不是憤怒於溫知寒的欺騙虛偽,而是有點想笑。
真不知道這廝腦子裡是怎麼想的,怎麼就放下那麼多害他、打壓他、折辱他的法子都不去做,反而想起了玩這一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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