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這可是戕害師長的重罪——」
「快來人啊,把沈縱當場拿下!!」
說著,他們就更近一步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抓住沈縱,連拉帶扯地押解著他往外走。
「等等!!」
一切發生得太快,溫知寒連忙出聲阻攔,「你們要帶他去哪兒?」
「溫峰主不必擔心!我們必然將這傢伙順利送到戒律堂,讓他先好好閉門思過幾天!!」
「戒律堂?」
溫知寒的臉色一下冷了下來,那是犯了重罪的本門弟子問罪後去的地方,一旦進去絕對落不得好,「誰准許你們將他送入戒律堂的?!」
那幾人臉上都出現了一瞬的停頓,忘了反駁,紛紛面面相覷,小聲嘀咕起來,「溫峰主這是怎麼了?」
——溫峰主是怎麼了?
沈縱微微地歪了歪頭,漠然地看著眼前的鬧劇,眼底卻是一片幽深,精緻的面容如同瓷做的人偶。仿佛將要被定罪的不是他,一切都與他無關,全然沒有一點十幾歲少年應有的青澀與驚慌。
他不像是不久前還手握著利刃的兇手,更不像是一個被師尊庇護的年輕人。
那幾個嘍囉還在吵嚷,有人突然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他什麼「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他如若罔聞,眼底顯露出些意興闌珊的意味來。
然而下一秒,他竟瞧見溫知寒突然站起身來,厲聲叫那群聒噪的傢伙「住嘴」。
他抬頭望去,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或是出現了幻覺。
「你們無憑無據的,在這裡胡言亂語些什麼?!」
溫知寒怒極,痛也忘了,直接站起身來,「我的弟子如何,何時用得著他人置喙!以下犯上?我這個『上』還什麼都沒說,你們就知道了?」
少年黝黑的眼眸微微睜大,臉上的震驚不帶一絲虛假。
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樣,卻又變得非常不一樣了。
……與上一世相比。
上一世,他自少年時便被溫知寒這般陰狠小人百般折磨,不知費了多少力氣,才成了大乘期魔尊。
即將成功手刃溫知寒報仇雪恨時,他卻眼前一黑。
再睜眼,他竟然重生回了因「戕害師長」的重罪而入獄的這一天。
他記得這天,溫知寒為他特意設了局,將他抓了個人贓俱獲,名正言順將他關進牢獄,種種刑罰加身,害得他根骨盡碎、心魔暴走,隨後便將他逐出了師門。
意識到自己重生了,他立刻想補上一刀,直接在此手刃仇敵。
非常簡單的……他擁有上一世的記憶,知道溫知寒的薄弱之處,清楚如何趁其不備奪其命門……
這個時期的溫知寒還只有元嬰初期修為,他可以毀掉對方肉身,悄悄捉住這個偽君子的神魂,然後用大把、大把的時間,在漫長的歲月里慢慢折磨——就像上輩子溫知寒曾經對他那樣。
殺意剛動時,溫知寒卻忽然抬頭朝他看了過來。
沒有記憶中的戲謔嘲諷,沒有充滿厭惡鄙夷的目光,只是略帶茫然和不確定地望著他,而後喚了他幾乎遺忘掉的小名「阿淵」。
那是他年幼時,還被當做孩子寵愛才會聽到的稱呼,更是一度支撐著他度過日日煎熬的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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