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說出口後就和那聲「謝謝」一樣顯得蒼白。
可他不知道,有了這一層關係,仿佛在容瑾這抹來的浮萍靈魂上拴上了錨,讓靈魂有了重量。
大概這就是被信任和託付的力量。
初來乍到的容瑾心裏面是安定不少的。
時間寶貴,不能耽擱,很快馬車就到了黎家,直達了二門才停下,還未停穩黎未和容瑾就下了車。
夜風尚且寒涼,風呼呼來一下,吹得容瑾狠狠地哆嗦。
黎未轉身解下了身上的斗篷,想要給容瑾披上卻發現瘦削的容瑾哪怕佝僂著身體依舊很高,他微微墊著腳給容瑾披上斗篷的話很容易就顯得投懷送抱。
他抿抿嘴,把斗篷交給了冬子,「給郎君披上。」
冬子忙上前接過斗篷,他還小,是墊著腳都沒辦法把斗篷給容瑾圍上的。
容瑾當然是自力更生,圍上了斗篷後,身體上暖和了不少,「繼續馬車上說的,你真能夠確定那鍋鹵湯有十多年了」
「我不知道。」
風中,黎未的鬢髮輕揚,襯得他一張小臉格外蒼白脆弱,但他眼神堅韌,走過爬著春藤的院牆時,仿佛把自家的院落走成了戰場,那些躲在暗處的宵小休想靠近。
「我說過我以前對得味樓和下廚並不上心,你容我回憶回憶,我等等去書房翻查下數據,爹爹有記錄的習慣,關於鹵湯的應該也有。」
容瑾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是心動的,他聽到自己說:「據我了解,一鍋湯可放不了十多年,常說的百年老湯,差不多是配方不變,不是湯留了一百年,對外的說法不過是個噱頭。」
按照現代冰箱冰櫃零度保鮮等等儲藏條件,把一鍋湯存個十來年也不現實,更何況是各項條件簡陋的古代。
得味樓有地窖,有儲冰的習慣,條件雖說不錯,但也僅此而已。
一鍋鹵湯,拿出來用的時候沸煮,添上新料,滋味變得濃郁,每百毫升大腸桿菌的含量肯定也在與日俱增,做餐飲的最忌諱的就是把人吃了上吐下瀉,那名聲就臭掉了。
容瑾曾經在一個地方喝過號稱百年老湯的羊湯,他偷摸問過老闆:湯真的有一百年
老闆嘻嘻哈哈地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反問了一句:一百年前我們國家在遭受什麼
別說一百年有多少變故了,就是五年十年的,變化也很大啊。
黎未不懂做菜,但他懂道理,聞言後陷入了思索。
「我去廚房,試著調一鍋鹵湯出來,你去書房找找你的爹留下的手札,我們分工協作。」
「你注意著身體,切莫勞累。」
容瑾笑了,「你也是。」
走到掛著鞦韆的梧桐樹的那兒時二人分頭行動,容瑾帶著冬子去了廚房,不是劉媽媽管著的小廚房,而是黎家的大廚房,這裡佐料菜蔬更加齊全,還挖有一個小地窖裡面存著冬天時候碼放進去的冰。
很顯然廚房裡早就得到了指示,不僅是下人在,管家黎叔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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