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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他真的將毒酒灌給趙珩的那一刻時,或許真是因為人死債消吧,他的恨意散了。

在親手殺了趙珩之後,他忽然覺得,對方其實是個很可憐的傢伙。

這個人仿佛生來便缺了什麼,他的腦袋裡有一部分是空的,無論旁人如何教導灌輸也是徒勞。

當年在長豐縣,他連番追問「什麼是至親至愛?」「為什麼人人都有,我有嗎?」

顏知那時只當他是故意攪亂自己思緒已達成目的,現在想來,他恐怕是真的不明白。

人之常情四個字,叫人軟弱,自私,也叫人堅強,善良。是這人世間最好、也是最壞的東西。

可是趙珩理解不了,也感受不到。他只能有樣學樣,照著目的行事,宛如瞎子買畫,聾子聽戲,在這世上隨便找了兩個人,玩起家家酒的遊戲。

任誰看了都覺得可笑。

所以,算了。

如果趙珩當真願意放過他,那他也放過趙珩吧。

這人就像神明對人間降下的天罰,凡人如何對抗?安分守己,不要被捲入其中,便已是萬幸。

要怪只怪自己當年一念之間,行差踏錯。

說到底,趙珩此舉是真心放過,還是又一次包藏禍心,顏知還不得而知。

管他三七二十一,他當天便去吏部辦完了手續,並且拿到了朝廷下發的路引。

剛回到家中,又一次看見了那個身著藍衫的太醫立在門前。

「顏大人。」季立春見到他,立刻迎了一步,「您終於回來了。」

顏知站在五步外,恭敬地抬手行了個揖禮:「提點大人,有何貴幹?」

季立春隱約察覺顏知的態度有變化,卻還是從袖中取出一張方子來:「這個你拿著。先前那張方子,我寫的匆忙,這些日子我日思夜想,在先前那張草藥方子的基礎上,多加了兩味中藥。應當會有更好的藥效。」

「不必了。」顏知沒有接,「提點大人不為聖上的[離魂症]奔忙,反倒為我一個庶民勞心勞力。顏某擔不起。」

季立春這下聽出顏知的敵意來了,畢竟對方以往從不這樣和他夾槍帶棒的說話。

聽到離魂症三個字,季立春略一思忖,便隱隱猜到了顏知態度變化的理由。

多半是暴露了。

在太醫院時,顏知那番大逆不道的發言,讓季立春明白,要讓對方平心靜氣的開始復原,他口中的「趙珩」就必須死。

所以,他才與皇帝商議之下,出了這昏招。

皇帝得什麼離魂症實在干係重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動搖皇位和國本,所以才叫它昏招。

儘管叫昏招,它效果卻很好,確實一度穩住了顏知的心神。

可他畢竟只是一個太醫,雖然每時每刻千叮嚀萬囑咐,九五至尊的身份擺在那,他又不能對皇帝耳提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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