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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墨清兩小時前病逝。

面無表情的看著這條信息,直到燃盡的香菸灼痛了手指裴鑰才驀的回神,他後知後覺的掐滅煙,隨之又低頭確認了遍手機上的信息內容。

嚴墨清死了...

裴鑰原以為這一天他會感到痛快,可事實並沒有,只是身體像突然空了一處,但不知道消失的那部分是心結還是某種執念。

再次點了根煙含在嘴裡,裴鑰依然安靜的站在窗邊,目光清冷的看著那落進黑暗中的雨滴,恍惚間發覺嚴墨清死了,自己的世界依然不會有任何改變,依舊像一潭沒有溫度的死水。

「盯緊那個Omega。」裴鑰抖落指尖的菸灰,握著手機冷道,「以防他在嚴墨清葬禮之前逃走。」

*

教堂內,一身黑色教服的教士在念悼詞,台下坐滿了人。

嚴家親眷,世交的幾大家族代表,以及嚴墨清生前的好友同事,甚至嚴墨清曾經所任官職的幾位亞聯盟高官上司...

作為嚴家名義上的養子,裴鑰此刻自然也坐在教堂內,他本可以藉由推脫出席這場追悼儀式,嚴家人也沒有臉強求他出席,但他還是帶著一分對嚴墨清特別的情感出現在了這裡。

說到底,他並未認真的恨過嚴墨清,少年時能躲過那一劫活下來,終究是因為嚴墨清的善心,而出席嚴墨清的葬禮,恰是他跟嚴墨清最後一場彼此兩清的交道。

教堂內瀰漫著悲慟的氣息,嚴河面色頹沉猶如老了十歲,他的妻子雙肩微微抽動,控制不住的抽泣著,坐在旁邊的嚴家次子嚴決撫著自己母親後背安慰,同樣臉色凝重而消沉。

裴鑰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他想起當年嚴墨清的母親在得知自己的心臟不能為他兒子所用時,似乎也這麼絕望的哭了一場。

其實他心裡清楚,這些人從未對他真正的愧疚或懺悔過,他們對嚴墨清的那種摯愛,是他這個自小就被親生父母當垃圾一樣拋棄的人永遠無法感受和奢求的。

裴鑰收回視線,忽然注意到不遠處石柱後的安久。

教堂內沒有為安久準備的坐席,他穿著黑色襯衫長褲默默的站在大廳邊上的一根石柱後,臉色蒼白的幾近透明,此刻目光空茫的望著前方的棺木。

裴鑰眼底冷了幾分,掌心無聲的握緊。嚴家人的痛苦和哭泣,安久頹靡破碎的目光...恍惚間,裴鑰只覺得嚴墨清還活著,強烈的存在感像鐵釘一樣扎在他身上。

起身獻花,裴鑰走近那副棺槨,再次看到了嚴墨清,原本病弱的容貌被入殮師修畫出英貴安詳的感覺,躺在雪白的花束中,就像睡著了一樣。

裴鑰低頭放下手中的白菊,抬眸的剎那忽然注意到嚴墨清合十在胸前的手,左手腕上赫然戴著他「送給」安久的那串手鍊。

這一刻,裴鑰才忽然明白安久當初在郵輪上,為了拿到這串手鍊即便被自己羞辱也無所謂的心理支撐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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