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很寶貝這隻掛件，有背包會掛在包上，沒背包就掛在褲子上。瓦力內置了重力感應器，連續搖動三下就會播放一段錄音。

異地戀愛，他靠這段錄音消磨過很多時間。

好像還有電。夏寧握著小機器人在大客廳里轉了幾個來回，兩條魚在水裡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最後他背靠著魚缸坐下來，屏住呼吸，搖了三下。

瓦力的攝像頭大眼亮起綠光。隔著遙遠模糊的時光，先後傳出兩道失真的聲音。

「冬瓜西瓜哈密瓜~不愛小寶是傻瓜~」

是他自己，先奇奇怪怪地唱了一句，又用氣音催促，「快啊，在錄了。」

岳慎無奈的聲音便緊接著傳出來，「雞蛋鴨蛋荷包蛋……不愛小寶是笨蛋。」

「冬瓜西瓜哈密瓜~不愛小寶是傻瓜~」

「雞蛋鴨蛋荷包蛋……不愛小寶是笨蛋。」

夏寧低著頭，默不作聲地聽了一遍，又聽了一遍。

臥室里突然咚的一聲響，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回過神，有點無語地放下瓦力，進去看，果然是岳慎掉床。半張被子搭在窗沿，還有一半亂七八糟地裹在身上。

夏寧扶起他，剛想往床上拖，卻被猛地雙手抱住，生撲似的按在地板上。

岳慎喝醉毛病很怪，沒什麼話，身邊沒人就會安分睡覺，但只要讓他貼到人，就會一個勁兒地蹭。簡直像有那個肌膚饑渴症。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很想笑。夏寧被蹭到身上都起靜電了，頂著個炸毛的頭髮一邊推他一邊罵他，聽見他也吃吃地笑起來。

「親一下吧……親一下好嗎？」

他嗅著夏寧發燙的皮膚，用臉頰蹭完又用鼻尖蹭，自言自語般胡亂嘀咕，「可以嗎？不可以的話，什麼時候可以呢？」

「別在這趁機耍酒瘋……」夏寧心頭狂跳，試圖推拒的手被另一雙手把握，如同膠粘，喉嚨發乾，「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說，「寧寧。」

似乎是幻覺，夏寧聽見一聲很輕的「我在」。

灼熱的鼻息從脖頸蔓延到耳邊，又緩慢地靠近他唇邊。他有充分的時間躲開，再不濟也能轉臉避過，可是他都沒有。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可能什麼都沒想。畢竟親一下又不會怎麼樣，伸進來的是舌頭又不是幾把。

總之他就是沒有躲。

甚至像個沒接過吻的小男孩一樣，他僵硬地，頭腦空白地等著。等待並接受一切發生。

近在咫尺。

然而轉瞬之間，呼吸錯落。

岳慎毫無預兆地貼著他的臉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