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很清楚夏寧的處境有多困窘。
畢竟那都是拜他所賜。
夏寧沒動筷子,掩在桌底下的手緊握成拳,努力調整呼吸,叫自己沉住氣,「不必了。我剛和朋友吃過晚飯,做來坐坐。」
他怎麼也沒想到,向瑜介紹來的老闆居然會是這人。
看他忍氣吞聲地進來坐下,這老東西當然得意。恐怕是當他受不住現實磋磨打壓,特意請朋友牽線來投誠求饒的呢。
擱以前他的脾氣,肯定是一秒鐘都不會多待的,再或者房間裡是別的他不在意的人,那就都好說。
但這是向瑜和岳慎動用私人關係在給他幫忙。哪怕趕得不巧了,他跟人有過節,至少也不能砸朋友場子,讓他倆難堪。
「不吃肉啊。」金老闆撇嘴點了點頭,仿佛很好說話,又拿起酒杯給他倒酒,「那酒總該喝吧?」
「只要你喝完這杯,從此到我旗下,我讓你一飛沖天!什麼金獎紅毯,我能讓你橫著走。怎樣?」
他笑眯眯的,眼底卻儘是冷意,往大肚的紅酒杯里倒白酒。
五百毫升的水晶杯轉眼間便被灌滿。這要是真喝完,今天夏寧絕對沒法兒自己走出去。
「金總!怎麼能讓你受累啊,他喝多少讓他自己倒。」向瑜托住他不斷傾斜的手,堆著笑,加重語氣提醒,「這是我們自家兄弟,可不是外面的小男孩兒。」
他估計這老金是喝多了,把夏寧當成了他倆找來陪酒的小明星——這在飯局裡也是常有的事,因此很明顯舊沒有把夏寧當成同等地位的人對待——陪酒的玩物不用給太多尊重。
「肉也不能吃,酒也不能喝!嬌氣!」金老闆不耐煩地甩開向瑜的手。又看向夏寧,粗著嗓子說,「那你打算靠什麼來給我表決心?就靠你半死不活地坐在這兒,讓別人都來貼你的冷臉?你以為你是誰?」
夏寧默不作聲地坐直了身體,伸手握住那隻紅酒杯。
裡面裝滿了白酒,重到他一隻手拿起來都有些費勁。
「這才像話。」金老闆滿意地眯起眼,一隻手按住他的肩膀,「我可看過太多識趣的小孩兒了,要不是今天有這兩位的面子,你可……」
「磅!」
「臥槽!」
「靠!」
酒瓶被掄到腦袋上的沉重悶響,同時砸懵了三個人。
夏寧和向瑜不約而同地爆了聲粗口,看著不規則的血花在一臉空白的金老闆額頭上綻開。
血跡緩緩流下的那幾秒鐘,一切都好像是被無限拉長的慢鏡頭。
岳慎不知何時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握著滴血的酒瓶,從進來到現在,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帶著閻王點卯式的陰冷,「手。」
攥在夏寧肩頭的那隻手下意識地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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