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安盯著他垂下的眼瞼,靜靜的等著他開口。
外面還在下雪,景言之望著窗外輕聲開口:「他用戶口威脅我見面,說他有多不得已,有多沒辦法,然後被我拆穿了。」
頓了頓,又接著說:「我跟他說,生養之恩,用13年還了,以後就是陌生人。」
說完低頭看著牛奶,不知在想什麼。
白祈安又溫聲問道:「那怎麼又去了墓園?祭拜媽媽?」
空氣靜默,景言之沒有抬頭,周身充滿了寂寥感傷。
這是第一次他們在靠進彼此的內心。
白祈安突然就不想看他這樣,剛要出聲打斷話題,景言之就張了嘴。
「不是祭拜,是告別。」
白祈安怔住。
景言之抬起頭,眼裡滿是淚光。
「那年,她當著我的面割開了手腕,滿眼暢快的拉著我逼我親眼看著她死。」
白祈安瞳孔微縮。
沒記錯,溫知姀是在十八年前去世的,而那年,少年才4歲。
一個年幼的小孩,親眼目睹母親走向死亡。
他怎麼能承受!?
「她恨我,她挽回不了自己的愛情,所以用生命報復景莆安,和我。」
「5個小時,我看著她一點一點沒了呼吸,鮮血流滿了張床,到死都沒有鬆開我的手。」
「景莆安回家發現,第一反應就是斥責我為什麼不叫人,可我哭喊了很久,我想讓她鬆開我,我想把人叫來救她,可她不允許,我...我沒有辦法。」
白祈安傾身抱住痛不欲生的少年:「寶貝兒,乖,不說了。」
這一刻,怨怒到達了頂峰,他白祈安嗜血無數,從不遵循世俗,所以即便是個死人,也不是可以寬恕的由。
然而景言之壓抑太久,靠在這個溫暖又安心的懷抱里,他控制不住的傾瀉委屈。
「他們都怪我,都恨我,他們用我來祭奠他們的愛情……沒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沒有人願意救我,其實我寧願死在9歲那年。」
淚滴大顆大顆的暈染白祈安的肩膀,他環著少年纖細的腰肢,突然就不敢用力,生怕壓斷他脆弱不堪的最後一根稻草。
景言之沉溺於痛苦的情緒泣不成聲,哭的缺氧,他恍惚間忘了自己在哪裡。
「先生...枝枝很痛很累,我不該賴著你的,可我貪戀這世間唯一的溫暖,碧山寺我給你點了長明燈,惟願白祈安永遠長樂無憂,一生順遂。」
「白先生,別救我了,等到春暖花開,就讓我走吧。」
我景言之來這一遭,不過是為了贖罪。
可他有什麼罪?
忽然陰影籠罩住他,強勢兇狠的吻撲面而來奪取著他的氣息,景言之無力的被動承受,眼角的淚滲進發間裡的大手。
這場親吻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他感覺要溺斃,白祈安才退出去。
景言之暈暈乎乎的望著男人還帶著情慾的眼睛,腦中一片混亂。
白祈安伸手擦拭了他嘴角的水光,表情肅穆的說道:「別再讓我聽見剛剛那些話,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我不放手,你哪兒也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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