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潤拿起桌上的礦泉水,猛灌了一口,想起復建那段日子看過警匪電影,裡面好像也有這樣的聯絡裝置,小心翼翼地放下收音機趴在桌上繼續聽著。
收音機里提到自己的名字,顧雨崇沒多說什麼,歪著頭,輕輕笑了聲。
劉君越很少見他這副樣子,愣了半秒道:「一般人剛到倫敦都不習慣,你好好照顧人家。」
「嗯。」
「我那天看你那小男朋友站在風裡,搖搖晃晃,病怏怏的,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顧雨崇斂了笑容,「他說他想回國。」
「正常,剛來這兒的人都想回國。」劉君越坐回他對面,挑眉道:「那你呢?」
「我想回家。」顧雨崇捻滅菸頭,朝酒柜上的相框一指,聲音裡帶上一絲自嘲:「可我哪有家啊。」
陳山潤瞳孔一顫,定定地看著收音機,心像是被冷雨澆透,很想衝著收音機大喊,顧雨崇,難道我們朝夕相處,相互扶持撐起來的房子不算是家嗎?
「沒事,姐年輕的時候也是四海為家,你看我這不活得好好的嗎?」
「也是……」
陳山潤耳朵嗡嗡地響,別過臉,想起過往教室,前後桌,拉著窗簾午休,他披著校服,回頭望趴在桌上睡覺的身影。
顧雨崇眉頭微微皺著,手攥著筆,好似夢裡都在做題。
興許是盯著他看久了,顧雨崇睜開眼,朝他的方向望來,桃花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轉,說不上來的好看。
陳山潤耳尖紅透,拉高校服拉鏈。
顧雨崇走過來,問他:「你怎麼了?」
「沒事,天冷,我明天得多穿點。」
顧雨崇撩起窗簾,看了眼窗外鬱鬱蔥蔥的梧桐樹,想不通三伏天添門子的衣服,只道:「厚衣服都在柜子里,你要想穿,今晚我幫你拿。」
「你什麼時候對我家這麼熟了?」
那不是我們家嗎?」
十七歲的顧雨崇站在他面前,頭頂的吊扇吹起額前碎發,他抬手壓了壓,彼此都笑了。
十二年後的倫敦,廣場亮著藍色的聖誕樹,周圍萬家燈火,那個說「我們家」的少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對別人說:「可我哪有家啊」。
顧雨崇說沒有家,那他算什麼呢?從小到大給他開了多少次門,背對背睡過多少次?他又算什麼呢?他口口聲聲地喜歡,又有幾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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