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崇深吸一口氣,鼻尖滿是著苔蘚氣息,街角的噴泉亮著燈,美人魚雕塑透著年深月久的青黑。
沒有人知道倫敦的雨什麼時候能停,但從二十四歲那年開始,為了追上休斯頓黑幫的步伐,坐在噴泉旁邊啃冷掉的三明治的日子還有很多次,他握緊拳頭,探入這個組織越久,越發覺當年的血液病不簡單,老先生這輩子犯過許多錯,關於父母那一輩北京的命案,絕不能讓陳山潤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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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點,酒店大床房。
陳山潤站在落地窗前,神情怔忡,潮濕泥濘的雨天,不遠處的酒吧街又亮起霓虹燈,紫的藍的燈牌交相輝映,街道人影綽綽。
他戳著玻璃窗,心裡像是被一根繩牽著,忍不住去想顧雨崇先前說的話,眼珠子左右轉了兩圈,轉身問道:「我剛就一直在好奇,你怎麼知道那條酒吧街上有縱火的兇手?」
「我只是猜測。」顧雨崇把圍巾疊的四四方方,搭在大腿上,一隻手敲著手機,一隻手撫平圍巾上的褶皺。
陳山潤盯著他頭頂的旋,抿了下唇,沒想好怎麼打開他的話匣子,下一秒聽到他手機發送郵件的提示音,皺眉走過去,手撐在桌上,歪頭問道:「詳細說說唄,還有你說你爸爸三十年前來過倫敦又是什麼情況?」
顧雨崇退出郵箱,抬頭道:「三十年前,我爸媽在北京的玻璃廠里救過廠長的兒子,廠長為了感謝他們給辦了英國的簽證,他們來這邊的聯合玻璃廠打工,賺了不少錢,但那年冬至過後我媽懷孕了,她跟我爸合計了一下春節就回國了。」
他說得乾巴巴的,像CCTV9號台的紀錄片配音。
陳山潤挑起眉,他為什麼不提縱火犯?三十年前陳老師也在倫敦,難道和他有關嗎?明明這三人的人生軌跡毫無相關,但腦海里莫名有根神經把他們串在一起。
這就好比過年吃餃子,一鍋水下去,包硬幣的餃子和普通餃子都在鍋里,沒吃著之前誰都不知道硬幣在哪,但清楚地知道它一定在鍋里。
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執念?陳山潤按了按額角,大腦空白一片。
顧雨崇察覺到他在發抖,匆忙起身道:「怎麼了?」
「沒事。」陳山潤用力晃了晃腦袋,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地向後倒,顧雨崇一把抓住他手腕,撈進懷裡。
剛才不讓摸臉這會又主動投懷送抱,這小子是在釣魚嗎?
陳山潤眼裡冒星星,下巴搭在顧雨崇肩上,內心戲卻很豐富,仿佛和大腦里的疑團簽訂了互不干擾協議。他的手還在發抖,這是想正事時身體出現的本能反應,他捏了捏虎口,環抱住顧雨崇的腰,掌心傳來熱度,手指逐漸恢復正常。
「叮」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出現何繁的郵件,陳山潤大腦警鈴大作,眯起眼,看清了郵件內容。
兩人說話模稜兩可,他迅速掃了一眼,看到陳老師的名字,瞳孔驟然縮緊,下唇咬出牙印。
顧雨崇察覺到他的視線,猛然抽身,把手機反扣到桌上,「去洗澡,別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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