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顧雨崇調轉方向頭,「恨他的人很多,殺他輪不到我。」
陳山潤點頭,靠回坐墊里,剛在餐館話說多了,嗓子有點疼,他扶著額角,瞥向窗外。
雨下大了,紅燈斑駁,想再和顧雨崇說些話,感情和正事攪在一起,糾結半天,車子停在巷口。
顧雨崇替他解開安全帶,「咖啡店就在前面,你自己下去,遇到什麼不正常的人,一定要轉動戒指,明白嗎?」
「放心。」陳山潤背上包,走出牆洞,回頭時,顧雨崇已經不見了。
人潮擁擠,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走進咖啡店。
取完餐,陳山潤坐在二樓咖啡廳角落,前排有個大花瓶,種著不知名的花草,他借著縫隙往樓下看。
紅燈變綠燈,陌生的路口,眼睛盯得發酸,在綠燈的最後一秒,顧雨崇撐起一把透明傘,從路口走來。
黑色大衣裹挾在風雨里,陳山潤抿了口熱美式,突然想起好多年前,校服灌滿風,顧雨崇坐在圍牆上,回頭看他。
那會陳山潤三兩下攀上牆,紙飛機高高飛過院子,飛完,顧雨崇下去撿。
陳山潤不經意彎起唇角,想等他再翻上牆,離他坐得再近點。
後來,夏天一過,他生病了,感情被擱置,生命進入倒計時,人變得遲鈍,顧雨崇什麼時候變得偏執,陳山潤無從得知,那些年,能清醒著和他說幾句話屬實不易,更多的是像個累贅,狠狠拖累他,直到他們都不再年輕,迎來二十九歲的寒冬。
陳山潤灌下一大口咖啡,喉嚨發苦,現在想來,高中離他們太遠,那些藏在時間裡的細節,逐漸淡忘,只剩下天台被風高高吹起的試卷。
他握緊杯子,鼻尖發酸,記憶繞著往事轉了一圈,忽然想起高三的時候天台被封了。
為什麼被封?往事戛然而止,猝不及防間,陳山潤看見天台大門緊閉,血從門縫溢出,角落留下一枚紐扣。
這是從哪來的記憶?陳山潤渾身一顫,頭像炸了一樣疼,他按住額角,試圖回想,腦海里卻只剩那枚紐扣。
純白,中間帶血。
-
無望的天空,雨還在下。
頭頂的天使雕塑,微笑著望向塔尖十字架。
私人教堂燈光昏暗,顧雨崇大步朝前走,白拾聽到腳步聲,回頭,彎起唇角,顧雨崇點頭示意,與她並排站在禱告台前。
十字架背後走出來一個男人,白髮蒼蒼,西裝革履,胸口別著一個淡藍色寶石徽章。
「請柬都送到了嗎?」
白拾上前半步,開口道:「都送了,五叔那邊特意送了兩份,連他兒子都收到了。」
「好,只要他們其中一個人回國,墨爾本那邊就可以收手了。」
白拾頷首,男人走下台階,看向顧雨崇,語氣緩了緩,「婚紗照可拍好了?寄一份給你爸媽。」
「還沒拍,只選好了場地。」顧雨崇雙手垂在身側,握成拳。
男人臉色沉下來,眸間染上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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