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有四個人,卻只有兩個人在說話,余曉山的弟子連坐的資格都沒有,想來也是不能發表意見的,而沈鶩年……從我進來就一直在看手裡的文件,一副全然不關心周遭都在發生什麼的模樣。
我放下展品清單後,他很快又拿起來翻看,等我將咖啡放到他面前,發出「嗒」地一聲,他終於抬頭,發現是我,眨了眨眼,嘴角牽動臉部其餘的肌肉,在原本毫無表情的面孔上漸漸綻開一抹生動的微笑。
「謝謝。」他無聲吐出兩個字。
我回他一個笑,抱著托盤起身,輕快地往外頭走去。還沒下樓,只是走到辦公室外頭,就聽到裡面的沈鶩年終於開口了。
「重要的始終是結果,不是過程。余老師,梁總贊助您辦這場展,也算是力排眾議,您應該明白,只靠您自己,這些展品是永遠無法見到天日的。我知道您有您的藝術追求,但我們先來講講現實……」
梁總?梁在嗎?
想不到梁在還會贊助這種藝術展。這樣想著,我緩緩下樓。
「余曉山?」裴煥臣歪了歪腦袋,顯然對這個名字很陌生,「我好像不認識,他是幹什麼的?」
「是位裝置藝術家。」學校食堂里,怕引起太多矚目,我與他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這次在江市的展,好像是梁先生贊助的,關於紅線症的裝置藝術展。你知道紅線症嗎?」
我想著裴煥臣這麼缺乏常識,應該是不會知道如此冷門的疾病的,搜颳了下腦海里關於紅線症的解釋,打算同他科普一番。
「紅線症就是……」
「我知道。」裴煥臣的筷子夾住一塊炒蛋,稍稍用力,從中一分為二,「Cure是Redvein的解藥,只有得到Cure的愛,Redvein的病才能痊癒。這種病折磨著Redvein,讓他們痛苦不堪、喪失尊嚴,所以,需要Mimic的幫助……」
咩咩扣?
我對紅線症的了解也只流於表面,並沒有深入研究過,因此對裴煥臣口中的「咩咩扣」並不熟悉,只以為是某種專為紅線症患者研製的藥劑。
「一切都是為了醫學,一切都是為了人類。必須有人做出犧牲,必須我來做出犧牲……」裴煥臣的手無緣無故開始劇烈顫抖,雙眸更是染上了從未有過的懼色。
「煥臣,你怎麼了?」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並不能叫他回神。
他像是陷入到了某種恐怖的回憶,無法輕易脫身,只能任那些舊日的陰霾纏上來,將他拖入更深的泥沼。
筷子自他手中脫落,滾到地上,他仿佛喘不過氣般攥緊了胸口的衣物,一雙眼睛睜大到了極致。
「可是好痛苦,實驗好痛苦……爸爸我好痛苦……」他無聲地落下兩行剔透的淚水,順著蒼白的面頰滑落。
這是發了什麼急症嗎?
我急忙起身,去到他身邊,替他拍背:「煥臣,深呼吸,放輕鬆……」同時喊他的保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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