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權君權的洗禮根深蒂固,陳恩是父權的擁護者,更是堅定的執行者。他可以給陳皎一切,唯獨不能是家業。
若是尋常家業倒也罷了,偏偏是南方的江山社稷,底下的兒子們鐵定會爭打起來,他還沒這般昏庸。
這兩年大房乖順不少,他以前不看好的三郎也長進許多,曉得替父分憂,他很是欣慰。
進京來把世家屠殺後,鄭氏一族也老實不少,沒再像以往那般不知分寸,他很滿意他們的識趣。
若無意外,他手裡的家業多半是會傳承給嫡子的。正妻所出,名正言順,只要陳三郎自己爭氣,就沒有人有資格來爭搶。
這樣的抉擇符合主流價值,是儒家遵循的君臣父子。
可是現在陳皎的位置無法擺正,暫時不能剪羽,恐引起州府內部動盪;殺不得,怕引起天下人非議;嫁不得,她會以死相博。
陳恩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把陳皎養成這麼個怪物。她現在在他眼裡就是一個怪物,一不小心就會扎得滿手血。
陳恩無比痛恨這種滋味,仿佛又回到最初被鄭氏一族掣肘的牴觸厭惡。他獨自坐在榻上,看外頭的鬱鬱蔥蔥,思緒飄到了很遠。
不過是個女娃,他就不信他這個老子還制不住。如果她聽話,養一輩子都沒關係;如果不知進退執意作死,少一個女兒也沒什麼。
陳恩輕輕摩挲手中的玉佩,忽然把它砸到地上,頓時稀碎。他已經走到了這個位置,不再是以前的馬販子,誰也不能讓他不痛快。
他是南方的霸主,誰若敢爬到他頭上,殺了便是。
但他不能做這個惡人。
余奉楨再次入府,陳恩似乎想明白了許多事,再無先前的毛躁,心平氣和跟他說起陳皎的安置,無奈道:「九娘既然執意要北上,便由著她去罷。」
余奉楨愣了愣,忙道:「主公萬萬不能糊塗,這怎麼能行呢?」
陳恩:「不管怎麼說,九娘為惠州付出得有,她想去中原,也是為了南方好。」
余奉楨著急道:「眼下朱州才剛平定,中原就是個無底洞,她若帶兵出去,南方遲早會被拖垮。」
陳恩不緊不慢道:「你管錢糧,曉得州府里的情況,能供應多少兵和糧草,你先核算核算。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州府里肯定要能正常運轉才行,既要駐軍防許州,還得以防日後中原的胡人南下,屯兵屯糧這些少不得規劃。」
聽他這般念叨,余奉楨一下子開竅了,試探道:「主公的意思是,南方為重,要圖中原也行,但得先保住南方做後盾。」
陳恩斜睨他,「難不成我棄了南方,全都砸到中原去嗎?」又道,「南方是退路,也是老巢,哪有棄了家的道理?」
余奉楨連忙點頭,「對對對,保住了南方,才能源源不斷供應糧草。」
陳恩起身道:「這事便交由你去主事,我不想再煩心了。」
余奉楨道:「屬下領命!」
困擾了他們多日的難題得到了解決,陳恩借刀殺人,因為余奉楨經過一番核算後,摳門的只願出四千兵供陳皎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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