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中從事薛峰應道:「主公所言甚是,那老虔婆毒害先帝公然篡位,當該遭天打雷劈。而今反過來慫恿我朱州,斷不可受其掣肘。」
「說起來惠州跟交州也不過是狗咬狗,當年兩州聯姻,這才過多久就撕破臉。雖說朝廷卑鄙,但惠州這兩年確實跑得太快,照這般下去,恐壓制不住。」
任在康捋鬍子,「陳恩那老烏龜,不過是一介馬販子,原本膽小怕事偏居一隅,如今卻生出豹子膽來,把通州和交州奪了去,著實叫人匪夷所思。」
長子任家煜道:「這兩年惠州確實進展得迅速,若是以往,鄭氏一族都是保守居多,想來州府里有能人推波助瀾。」
任在康不屑道:「什麼能人,陳九娘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陳恩那老烏龜總不至於聽女人的話。」又道,「差人去打聽打聽,惠州境內如今是何情形。」
薛峰應是。
朱州人才濟濟,任在康從未把陳恩放在眼裡。不過是個馬販子罷了,甭管他怎麼給自己貼金,骨子裡仍舊是眼皮子淺的賤商。
因為一直以來陳恩都在鄭氏一族的影響下保守,寧願偏居一隅,也不願出去惹事,害怕翻船。
陳九娘的名聲任在康略有耳聞,一介娘們,靠著陳芥菜鹵聲名鵲起,但總歸是不入流的女人,難不成陳恩還能靠女人翻天?
話又說回來,當初陳恩靠妻家扶持占據惠州,如今那陳九娘又能扶持他什麼?一個靠女人吃飯的賤商,不足掛齒。
任在康從骨子裡鄙視婦人,京中毒殺先帝奪位的王太后便令他不恥,他們任家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大族,瞧不起這等卑劣小人。
朝廷想利用朱州對付淮安王,遺憾的是任氏一族不上道兒。
也是在這時,從京中九死一生逃亡回來的陳賢樹負傷而歸。
他能活著回來已算命大。
當時天已經黑了,李氏平時歇得早,飲完參湯正要入睡時,忽聽家奴匆忙來報,說大郎君回來了。
李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問:「你說什麼?」
家奴道:「大郎君回來了,活著回來了!」
李氏頓時心緒翻湧,丫鬟知冬忙扶她起身,主僕往前院去了。
陳賢樹一身狼狽,形容憔悴,鬍子拉碴,折斷了一條胳膊,僥倖撿回一條命來,看到自家親娘,恍若隔世。
燈籠下的李氏熱淚盈眶,喉頭髮堵喚道:「大郎,可是我的大郎回來了?」
陳賢樹不忍她傷心難過,苦澀道:「阿娘,兒回來了,兒活著回來了……」
說罷一瘸一拐上前,李氏再也忍不住心酸落淚,哽咽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她握住陳賢樹的手,淚眼婆娑打量,一旁的知冬道:「外頭天兒涼,娘子且進屋去說話罷。」
李氏點頭,母子二人進入廂房。
陳賢樹還未用飯,知冬吩咐小廚房備吃食,又差人走了一趟碧華堂。
沒一會兒陳賢盛和陳賢允也過來了,見到自家兄長,二人無不紅了眼眶,陳賢允道:「大哥,我還以為你,以為你……」
陳賢樹苦笑道:「我命大,逃了回來,只是梁都尉為護我而死,帶去的兄弟們一個都沒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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