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永看得驚心,問:「他不知道疼嗎?」
何縣令無奈道:「這就是彌香散的厲害之處,把活人變成畜生,指使他們濫殺無辜,但凡服用彌香散的百姓只有死路一條。」
李士永暗叫不好,看向徐昭道:「徐都尉,倘若我們這幫兄弟遇到那些信眾,兩千兵只怕是不夠用的。」
沈乾敏接茬兒道:「何止是兩千兵,只怕兩萬兵都不夠用。」
李士永閉嘴。
所有人都看著還在拼命撞木柵的男人,不由得毛骨悚然。縱使百姓沒有官兵的攻擊力強,但誰也吃不消被他們這般折騰。
沈乾敏意識到這場平亂很不好打,看向徐昭道:「此事需得從長計議,斷不可冒進。」
徐昭點頭,「沈兵曹所言甚是。」
幾人離開大牢,又問起衙門裡配藥進展,何縣令道:「目前沒有好的法子控制,只能給他們服用鎮定的湯藥,但也管不了多久,且服用的時日長了,對身體有極大的損傷。」
沈乾敏道:「命都快沒了,哪還管得了這些。」
面對這棘手的情況,他們也是無奈,怕牢里的情形動搖軍心,徐昭再三叮囑胡宴他們勿要把情況泄露出去,否則格殺勿論。
幾人知曉其中的厲害,也都守口如瓶。
之後胡宴和李士永他們被派出去當探子,先探最近的九崗郡。
幾人裝扮成商客走訪鄉縣,因著連連生亂,地方上全然沒有惠州那邊的稻田生機,遍地都是荒蕪,因為大家都去造反了,種地刨不出食吃,造反才有。
九崗郡這邊經歷過暴民搶掠,屋舍垮塌,只有少許老弱還守著故土不願離去。
鄉里的人們造反的造反,逃難的逃難,死的死,散的散,滿目瘡痍。不管什麼時代,但凡遇到戰亂,受罪的皆是底層百姓。
胡宴等人走訪了好幾個鄉,甚至連縣城裡都被洗劫一空,衙門則更別提了,官紳都被殺光,無人維持秩序。
王學華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啐道:「這些人簡直瘋狂,連雞窩都給搗了,待九娘子過來找不到牛馬,定要痛罵。」
胡宴抽了抽嘴角,說道:「找當地人問問。」
於是他們尋到一位老兒打聽這邊發生過的事情。那老兒經歷過一場生死劫,早已看淡,佝僂著背道:
「我原本是從中原逃難來的,那邊胡人可兇悍了,把女人當做兩腳羊煮著吃。我們一家子歷經千辛萬苦逃到這邊來,也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哪曾想,這邊南方也吃人,跟那胡人沒甚區別。
「現如今我全家都死光了,這年頭,早死早超生,我這老頭偏偏死不了,磕磕碰碰挨到了八十六,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挨刀。」
他叨叨絮絮說了許多話,有些顛三倒四。說起來他算是長壽了,卻道不盡的辛酸苦辣。
胡宴難得的生出幾分同情,從懷裡摸出一塊餅塞給他,那老兒握著餅,再也繃不住紅了眼,喃喃自語道:「我全家都死光了,都死光了。」
說罷已是淚涕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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