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補兩三個時辰的覺後批完當緊的摺子,窗外天已麻麻黑了,他嫌龍攆太慢,一路疾行至拾翠殿,讓沈沅槿回去,他自坐回床邊。
他這兩日待姑母倒是十分體貼,可謂無微不至,確可算作情真意切。如此甚好,將來她便可安心地假死離宮。沈沅槿一邊這般想著,一邊乘上步攆回到東宮。
彼時天已全然黑了下來,陸鎮聽黃門來報說太子妃已歸至少陽院,忙不迭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急忙趕了回去。
「沅娘。」陸鎮上來就對她動手動腳,並非是要做不規矩的事,而是替她捏肩捶腿。
「姑母可好些了?」陸鎮記著她改口喚了他的阿耶,是以這會子也有樣學樣,稱貴妃為姑母。
照理說,在旁人眼中,沈蘊姝他阿耶妾室的身份是要蓋過姑母的,是以沈沅槿聽著尚還不大適應的,執起茶盞先抿了兩口熱茶,搭腔道:「下晌退了熱,晚膳用了粥和餛飩,約莫無甚大礙了。」
貴妃無礙,她也能安心了。陸鎮輕出一口氣,捏肩的手移至腰上,改為揉腰。
沈沅槿被他揉到癢穴,本能地扭起腰來,她這一扭,陸鎮也跟著起來,忙不迭吞口唾沫生生壓下那股不合時宜的念頭,揉過腰後又替她捶腿,終究沒做那事,只纏抱著她親了會兒香。
這邊,沈蘊姝才退熱不到一個時辰,竟又再次燒起來,陸淵忙叫去請太醫,又調整了藥方子,這一晚,他便又沒怎麼睡;有那麼一兩回,他上涌的睡意被沈蘊姝的夢話驅散。
「別過來,別...冷...」沈蘊姝恐懼地捏緊被子,眉皺如川,眼尾沁出細碎的淚珠。
陸淵見此情狀,整顆心都揪在一處,恨不能進入她的夢中,為她驅趕走她害怕的一切事物。
「姝娘,是我,五郎,別怕。」陸淵沒再用朕自稱,此時此刻,他仿佛只是一位照顧病中妻子的尋常郎君,聲音極盡溫柔卻又充滿令人感到安心的力量:「我在這裡陪著你,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
沈蘊姝徐徐睜開惺忪睡眼,她因眸子裡濕潤一片,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人是陸淵,有氣無力地啟唇喚他:「五郎。」
「我在,姝娘,是我未保護好你,是我不好,往後我再不會叫你受到半分傷害了。」陸淵輕聲細語地安慰她,問她頭還痛不痛。
沈蘊姝輕輕點頭,想起那日和夢裡所見,又是一陣抑制不住的害怕,「身子也疼,五郎,我害怕。」
除卻分娩的時候,她就沒在他面前露出過這樣脆弱的一面。陸淵不由疑心起那具浮在水上的女屍究竟是有駭人,才會令她連夢境中都是那些可怖的東西。
她本就孱弱,倘若日後都要在夢中被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困擾,免不了是要傷神傷身的。陸淵心疼得厲害,一向不信神佛的他,這時候竟也萌生了請得道高人或是高僧來宮中做法驅邪的打算。
「姝娘乖,姝娘莫怕,我日後每日夜裡都來陪你安寢,我乃九五至尊,真龍天子,那些髒東西斷然不敢再近你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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