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樣心思深沉、目下無塵的一個人,怎會困囿於世俗的情情愛愛里呢。大抵是他高傲慣了,一時間不能面對這樣的結果,頭昏腦熱問出的糊塗話罷了。
沈沅槿不愛他,即便她的兩個條件他都能做到,她亦無法違心答允,偏生那話又是她自個兒親口提出的,倘若繼續拒絕,難保他心裡不會起疑。
「殿下與我各有堅持,是以此廂事上,你我二人絕無半分退讓的可能。」沈沅槿說著話,凝眸與人對視,面上無半分怯色,從容不迫地反問他道:「既然殿下的假設並不成立,那麼我的答案也就不重要了,不是嗎?」
好一個「各有堅持,絕無退讓」,他已如此低聲下氣,她竟連句軟話也不肯說與他聽;她既這般好賴不分,何妨由著她去,橫豎只要能將她留在身邊,是東宮還是別院、抑或妾室還是外室,他都不介意。
陸鎮撐著一口氣,裝不在意,雲淡風輕道:「是不重要。夜已深了,回吧。」
「嗯。」沈沅槿低低應一聲,視線從碟中紅彤彤的石榴上移開,起身離開。
姜川在樓下等候多時,盼能瞧見自家主子求娶成功後的喜悅之色,不成想,主子臉上非但無半點喜色,眼底似結了寒霜,周身的氣壓更是低得駭人。
殿下會有如此表現,不消多想,必是沈娘子再次拒絕了殿下的緣故。
今日的一切,明明都準備得十分妥當細緻,姜川敢肯定沒有哪一個小娘子見了會毫不心動,況且殿下的相貌和身段放在整個趙國都是極出挑的,不知沈娘子那廂的心究竟是用什麼做成的,竟是冷硬至此。
殿下的心情很不好,姜川不敢貿然開口同他說話,亦不敢靠他太近,只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在一處岔路口看他與沈娘子分道揚鑣,便知他今日是不會在別院裡留宿了。
果不其然,陸鎮徑直穿過園子,直奔馬廄而去,自行牽來一匹大宛馬走到府門外,板著臉沉聲吩咐姜川幾句,按轡上馬,孤身望另一處私宅去了。
翌日上晌,姜川依陸鎮之命,將浮光樓上的茉莉、絨花、金荷等物件一併送到沈沅槿的屋裡歸置。
陸鎮一連數日未再踏足此間,姜川每日無所事事,不免心裡打鼓,憂慮他的前程和沈娘子今後的處境。
陸鎮許久不來,沈沅槿倒樂得清閒,這天午睡,靜下心來算算日子,恍然發覺,姑母誕下的幼子快要滿周歲,也不知她的身子恢復得如何了。
東宮。
陸鎮讓自己沉浸在堆積如山的事務中,直至月上中天方心事重重地回到少陽院安歇。
許是睡前那碗安神湯的起了效果,陸鎮闔目躺下一刻鐘後,陷入美好的夢境之中。
金殿中,綠髮堆雲的女郎素著一張粉面,手中執筆坐於窗前繪製丹青,她的腹部隆起一抹弧度,顯是有孕在身。
她何時有了身孕?陸鎮呆愣在原地好半晌,就在他快要反應過來自己約莫是在做夢之時,羅漢床上的女郎發現了他的存在,擱下畫筆,偏過頭來看他,喚了他一聲「時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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