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鎮淡淡嗯了一聲,往正房走,面上的表情不似昨日來時那般陰沉。
姜川默不作聲地偏頭瞥向不遠處的偏房,心內頓時有了答案:便是沈娘子不能侍寢也無妨,殿下只需在她身邊睡上一宿,心情就可轉好。
因陸鎮不習慣女郎侍弄,當日,姜川伺候陸鎮更衣束髮,送他出府。
陸鎮心裡記掛著沈沅槿,下朝後歸至東宮,待處理完手上事務,草草用過晚膳,仍舊騎快馬出宮,直奔崇仁坊而去。
青騅馬停在別院府門前,陸鎮按轡下馬,大步流星地邁進去,一路疾行至偏房外,隔著門便聞到一股子極苦的藥味。
檐下侍立的瓊芳彎腰行禮,恭敬道了句殿下萬福,朝內傳過話後,伸手推門。
門軸轉動的瞬間,庭中忽颳起一陣微涼的晚風,同陸鎮的身影一道闖入房中。
那風吹起沈沅槿的衣物和僅以髮帶綁住的墨色長髮,燭光亦隨風搖晃,映在她的面上變得昏暗不明起來。
羅漢床邊的李媼忙朝陸鎮屈膝下拜,請人在沈沅槿對面的位置坐下。
沈沅槿明知是陸鎮進來了,仍未抬眼去看他,只面無表情地飲下湯藥,再將空碗擱回檀木小几上,視他如無物。
李媼見她這副做派,不由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佯裝鎮定地斜眼瞥向案面置著的那隻空藥碗,挪動身軀,往邊上的杯盞里添上兩杯清水,稍稍彎腰,雙手奉給陸鎮和沈沅槿。
「茶水於藥效有礙,是以娘子屋裡並不曾備下茶水,還請殿下擔待則個。殿下若吃著沒味,老身這便叫人去另外烹一壺茶水送來。」
陸鎮執著杯盞凝眸看向沈沅槿,語氣平平地道:「不必另外麻煩,孤與娘子同吃溫水就好。」
沈沅槿慢他一拍,數息後方動作機械地抬手接過,而後微微仰首一飲而盡。
那藥太苦,僅僅一杯清水咽下,作用著實有限。許是方才接連喝下湯藥和清水,沈沅槿胃裡有些難受,再不想吃任何帶水的東西,也就由著嘴巴苦,懶怠再去喝第二杯。
陸鎮的目光像是盯在了沈沅槿身上,不緊不慢地飲過水後,啟唇道:「娘子既已喝過藥,此間暫且無需你伺候,先退出去。」
他今日的心情約莫不算差,沒有計較沈沅槿未向他行禮,命人退下的語氣較先前來時平和許多,李媼聽著沒有什麼壓迫感,將空碗收進食盒裡,提在手裡,腳步輕快地退出房去,心內暗道:殿下待這位沈娘子倒像是有幾分真情實意,偏她是個不識趣的,平白丟了這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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