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槿很不喜歡這個結局,散場過後,沒有片刻的停留,擰眉走出茶樓。
「娘子何故眉頭緊皺,王生與珍娘,得意白首,豈非美事一樁?」陸鎮觀她面色不佳,心中不解。
沈沅槿沒有正面回答,語氣中帶著情緒:「碎掉的鏡子,便是勉強修復,又焉能恢復如初?其上的裂痕,條條道道,都是不可抹去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王生若是真心愛重珍娘,又怎會捨得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耶娘欺凌於她?在我看來,他口中對珍娘的情與愛,不過是自我感動、沽名釣譽罷了,當真虛偽。」
陸鎮聽了她的長篇大論,心中越發看不透她究竟是怎樣的一位女郎,緣何會有這般多離經叛道的想法;千百年來,女子從來都是出嫁當從夫,當賢良淑德,當懂進退識大體,豈可一味使小性子,只顧自己。
「王生的耶娘固然有錯,可……」陸鎮一語未完,沈沅槿便出言打斷他的話,「殿下想說珍娘也有錯處對不對?錯在不該有違抗夫君和公婆的想法,錯在不該有自己的思想,錯在不該拿自己當一個獨立的人看對嗎?」
他才說了半句話,她怎的就突然發作,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的。陸鎮沒把她的胡話聽進心裡,不欲同她就此事鬧不愉快,話鋒一轉,「出來許久,不若去樊樓吃些東西可好?」
她剛才在對牛彈琴些什麼。沈沅槿氣也被他氣飽了,自嘲地輕笑一聲,面無表情地道:「天色不早,再往樊樓里去,夜該深了。」
沈沅槿說話間,隨著人流徐行至茶樓外,忽被一輛馬車吸引目光,只因那帘子掀起的一角後,現出一張讓她頗感熟悉的臉。
男郎堪堪對著奔來車前的女郎說了一句簡短的話,很快落下帘子。
單從五官上來看,很像魏凜,不可排除是那人長得像他,抑或是她看錯了。
沈沅槿暫時還得不出答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珠圓玉潤的女郎必然不是陸昭。
馬車離開以後,沈沅槿還是楞楞看著那處。陸鎮猜測她應該也看到了,沒有多言。
沈沅槿憶起陸昭常在她耳邊提及魏凜的耐心細緻,一時間也不大相信他會明目張胆地來接外室;況且,一夜未歸,他又該如何向陸昭解釋?
但願是她看錯了吧。沈沅槿自我安慰著,漫無目的地被陸鎮牽著原路返回。
才剛走了小半刻鐘,沈沅槿的腳後跟隱隱透出些不適感來,又行一會兒,那痛感不斷加重,不禁減緩速度。
陸鎮像是忽然開了竅,主動迎合她的步伐,強迫自己走得再慢點,關切問道:「娘子可是走累了?」
沈沅槿搖頭,「這鞋是新制的,才穿了兩日,想是今天走得太久,有些磨到腳跟了。」
「娘子將腿抬起些。」陸鎮發話間,竟是朝她單膝蹲下,動作輕柔地將她抬高的那條腿上的繡鞋稍稍拉下一些,而後起身張開雙臂,打橫抱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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