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彭澤任縣令。這幾個字眼入耳之時,沈沅槿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已照著陸鎮的要求委身於他,也已如期與陸昀和離,帶了那和離書去見他,他為何還要如此,豈非拿她當猴戲耍。
頃刻間,怒火在沈沅槿的胸腔中蔓延開來,饒是有冷風從通風的窗戶口裡灌進來,拂動衣擺,帶著些許的涼意,然而此時的她卻渾然不覺。
調令降下,事情便再無轉圜的餘地。沈沅槿把頭一低,暗暗收攏手指,緊緊攥住手裡的衣料,她好恨,恨陸鎮這樣仗勢欺人、霸道專橫的人憑什麼能大權在握,呼風喚雨,害得她和陸昀勞燕分飛便罷了,還讓他離了大理寺,孤身前往千里之外的江州。
什麼五次之約,陸鎮可以對約定好的事大打折扣,那她為何要全然遵守?!
沈沅槿幾乎氣到心顫,若非是和陸昀共處一室,當真想隔空好好臭罵陸鎮一頓;若他就在眼前,斷然不會給他好臉色,必定是要讓他給個合理說法的。
陸昀辦案多年,洞察力非常人可比,很快就覺出她現在的情緒不對,關切問道:「沅娘可是心裡存了事?」
他這一問,沈沅槿哪裡還有心思去想陸鎮的事,旋即矢口否認,顧左右而言他:「沒什麼。江州山高路遠,與長安相差足有千里不止,氣候約莫也不大一樣,二郎千萬珍重,定要照顧好自己。」
她還是這樣關心他,怎會是對他毫無感情呢;她堅持要與他和離,必然事出有因,陸昀不認為那會是出於免受他牽累的緣故,他不要在這段逝去的婚姻關係當一個糊塗鬼,他需得弄清楚來龍去脈。
倘若他此後還能繼續在京中任職,無需前往偏僻潮濕的江州,他此番必會出言挽留;可如今,他前路未卜,怎能自私地困住她。
她是位有頭腦有想法的女郎,又是極出色的丹青手,能繪出諸多絕妙的花樣子和服飾,根本無需依附男郎過活,人傑地靈、錦繡繁華、十里長街的長安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縱然心中多有不舍,陸昀仍未道出挽留她的話語,只是頷了頷首,喉嚨里發著澀,「為了耶娘親人,也為了沅娘,我會的。」
沈沅槿聞言,眼尾微紅,夾雜著一絲不舍,徐徐開口問他道:「你我和離一事,陳王和王妃那處,二郎打算何時告知?」
陸昀亦紅了眼,沉下眼眸,不敢去看她的眉和眼,語調輕慢道:「且等過了元日罷。」
今日已是十二月初六,再有二十餘日便是元日,著實沒必要在這個檔口給陳王夫婦添堵。
「好。」沈沅槿點頭應下,「我已在府外賃好了一座宅子,再有兩日便要搬出去住。」
陸昀聽了,訝然追問道:「緣何要這時候就搬出去?沅娘若不想與我住在一處,我可去偏房睡的。」
「並非是因為你的緣故,二郎莫要多心;這原是我自個兒的主意,不與任何人相干的。」沈沅槿耐心解釋。
陸昀觀她去意已決,當下沒有再勸,想起自己的處境,因道:「如此也好,阿娘還不知我已不再是大理寺少卿,我若每日閒賦在家,這樁事必然瞞不到元日過後,不若改日搬去別院住著,也好避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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