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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夔州刺史趙忠曾投在陸淵麾下,卸甲後任了刺史,聖人此舉,豈能不叫人聯想到趙忠背後的梁王。

梁王父子手握重兵,根基深厚;皇后的母族王氏在朝中的勢力亦不容小覷,東宮太子尚還年幼,偏生聖人又在此時纏綿病榻,朝中多數官員看來,聖人約莫是要壓制梁王府,為年幼的太子殿下鋪路了。

此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究竟如何,全看聖人如何裁度。

陸淵料想,陸臨還不至頭昏腦熱到在此時削藩推恩,他若真箇如此做了,便是縱著王氏一族外戚干政;日後山陵崩,無疑為新帝順利親政埋下隱患。

因此案牽涉甚廣,陸臨下旨徹查,刑部 和大理寺參與查辦的大小官員皆有數人,陸昀格外得陸臨器重,乃是陸臨親點在列的。

沈沅槿觀他每日早出晚歸,休沐日亦不得閒,怕他累出病來,叫廚房熬了滋補的藥膳,勸他夜裡多睡會兒。

一晃數十日過去,案件方有了定論,御史台呈報給聖人後,趙府當月便被抄了家,男丁悉數流放嶺南,女眷沖入賤籍發賣。

與此案有所牽連的官員無一不是革職、被貶,那些官員中,大多都是同梁王府交好抑或是受過梁王提攜之輩。

如今想來,去歲聖人會派長平王前去淮南、河南兩道巡鹽鐵,約莫也是為著給梁王府樹敵招風。

聖人慾要藉此打擊梁王一派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一夕之間,朝堂的局勢和動向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梁王府的處境著實算不得好。

掌燈時分未至,陸鎮去上房見陸淵。

父子二人在一處用過晚膳,秉燭夜談至三更天,陸鎮擰眉出門。

翌日朝堂之上,陸鎮出列陳情,道是心系燕雲十六州,恐契丹、室韋南下掠奪,不日便要返回檀州戍邊。

此言正中陸臨下懷,豈有不應的,當日命中書舍人擬了詔書。

且說汴州沈氏得了梁王府實惠,家主沈闐及其長子皆於今歲春日入京中為官,本欲宏圖大展,不想梁王府竟又在聖人那裡失了寵信,當真叫人心涼。

幸而陳王那府未受什麼波及,他們的堂妹子做了臨淄郡王妃,陳王統共只他和廣陽王兩個兒子,想來不會全然不顧姻親之誼。

陳王手中無兵,正四品的官職,偏又無甚實權;長子廣陽王不在京中,次子臨淄郡王雖在大理寺,卻只是六品司直,便是他們這廂上趕著巴結了去,也不見得能得多少便宜。

況府上早些年與她姑侄二人生了嫌隙,沈孺人面軟心善,不難說話,只那郡王妃瞧著是個有主意的,倒未必肯同他們重歸就好。

沈闐年過四旬,因覺前途渺茫,恐這輩子都只在這從五品的職上,不免整日長吁短嘆,期期艾艾。

上房內,陸鎮難得一回陪著陸淵用了晚膳,飯畢,叫人關了門窗,父子二人合計一番,話別過後,陸鎮出得門去,自往滄濯居里拾掇細軟,翌日天未亮時起身穿了衣物,披上甲冑於辰時領三百兵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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