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沉眸睨了陸鎮一眼,觀他仍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淡漠模樣,不免心生煩悶,命令似的口吻:「此番你母親為你的婚事費了不少心思,邢國公府、長平侯府、張相公家的幾位女郎就甚好,皆是和順守禮,品貌俱佳的,你早些擇個合心意出來,也好叫你母親替你操持張羅一二。」
他雖說了這一大段話,陸鎮其實並未聽進去幾句,極敷衍地低低嗯了一聲,倏的收回擱在案上的右手,冷不丁立起身來,隨意尋了個由頭,也不待陸淵做出反應,兀自大步踱出門去。
崔氏見狀,不由捏緊了手裡的帕子,屏著一口氣暗暗拿眼去瞧陸淵,觀他面上果有慍怒之色,卻是擠出一抹淺淺的笑來。
「大郎素來是個有主意的,方才既然應了聲,想來王爺口中的話,他是聽進了心裡的,娶妻乃是終身的大事,王爺也該給大郎些思量的時日,不必操之過急。」
她說這話時語調極輕極緩,叫人聽著舒服,陸淵心間的火氣不多時便散去一些。
腦海中浮現出沈氏溫柔的臉龐。陸淵的情緒才又平復了些,臨去前交代崔氏道:「沈氏的內侄女過來尋你辦的事,不出格的,你只應下就是。」
他待他與沈氏的女兒甚是親厚寵愛便罷了,對沈氏的內侄女竟也能做到這個份上。
愛屋及烏,大抵就是如此的罷。崔氏勾了勾唇,眸色深深,似笑非笑。
「去請沈三娘過來。」
偏房內,沈沅槿侯了不到一刻鐘,那楊梅汁飲子和切好的林檎才剛呈上來,她還未及嘗上兩口,已有婢女打了帘子請她過去。
崔氏生了一張極大氣的鵝蛋臉,彼時面上存著柔和的笑意,頗具親和力。
「三娘鮮少往我這裡來,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沈沅槿聞言,便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王妃容稟:昨兒夜裡,劉管事家的以在針線房的黃蕊屋中尋到銀線和重蓮綾為由將人關了起來,那重蓮綾實非偷盜而來,乃是兒在永穆生辰前買來與她縫製衣裙,因未用完,便將餘下的布料送予辭楹處置,後辭楹轉贈給了黃蕊。」
崔氏耐心聽她說完,末了方搭話道:「即便那重蓮綾不是她偷來的,銀線的來頭又該作何解釋?我身邊的楊媼今日上晌已過去問過話了,黃蕊未能解釋清那銀線是從何得來的,一味地悶聲不響,倒像是默認了。」
沈沅槿被她說得一時沒了話,沉吟十數息後,低聲詢問道:「王妃可否准許兒去見黃蕊一面?」
崔氏面色從容地頷了頷首,命人領她去看管黃蕊的地方。
偏僻破舊的宅院中,沈沅槿邁進那間光線昏暗的屋子,見到了眼睛紅腫的黃蕊。
「辭楹信你,我也信你。你不必怕,只管告訴我那銀線究竟是何處來的,我也好替你說話沉冤。」
黃蕊眼神躲閃,囁嚅著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喉嚨里還是咽了下去,帶著些隱隱的哭腔:「婢子謝娘子和辭楹阿姊肯信婢子,只是對於此事,婢子...屬實無話可說。」
沈沅槿觀她神情,自是不信,還欲再問,黃蕊卻說什麼都不肯言語一句,沈沅槿沒奈何,只能滿腹疑惑地離開。
滄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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