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覺裝作沒事人般直接離開不大妥當,少不得客套一二:「二位郎君既是永穆的宗親,可要過去一道品茶?」
陸昀瞧出她大抵只是出於禮節隨口一問的,不欲叫她待會兒吃茶吃得不自在,嘴裡婉拒道:「沈娘子的心意某等心領了,只是那步打球某瞧著眼熱,便先往那處去了。」
沈沅槿聞言,旋即莞爾一笑,道出祝福的話:「二位郎君玩得開心。」
許是夏日將至,陸昀對著她的笑靨,心中漾起一絲漣漪,只覺手心滾燙,竟是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來,張開手指由著那陣和煦的春風吹走掌心的濕意……
先她一步轉身離去,不自覺地將右手負至身後,尚還微微舒張著。
枳夏自陸綏的手中接了球過去,沈沅槿牽起陸綏的小手,迎著透過雲層墜下的金光往不遠處的涼亭中走去。
彼時,太陽已隱有西斜之意,著實刺眼,沈沅槿下意識地抬手遮擋那些陽光,垂下眼帘。
但見她白晃晃的一隻皓腕隨著微微滑落的衣袖顯現出來,比之墨發中熠熠生輝、白得發光的孔雀銀釵,亦未不輸分毫。
沈沅槿遷就陸綏的腳步,緩步走著,因低著頭,未能平視前方,只看著腳下的路。
忽而,一雙半新不舊的烏皮靴進入視線之中,身側的陸綏聽了下來,沈沅槿抬了眼眸,入眼的是一襲墨色葡萄暗紋長袍的衣擺。
耳畔跟著響起枳夏的聲音,恭敬的語氣中帶了幾分隱隱的畏懼,「婢子見過嗣王。」
這樣大的園子,偏在此處遇到他。
沈沅槿微不可察地凝了凝眉,隨著枳夏的話音支起下巴,恢復到往日的模樣,從容不迫地朝人施一禮:「嗣王安。」
陸鎮似乎也在看她,在她抬起頭來的那一瞬,與她四目相對,淡淡讓人起身。
即便今日是陸綏的生辰,陸鎮還是板著一張臉,沒有過多的表情,更遑論笑;哪怕他此時什麼都沒做,亦會叫人覺得他不好相處、目下無塵。
沈沅槿從他的眼眸中看不出半分情緒,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又不主動與人說話,著實心裡沒底,怪讓人難受的。
陸鎮自陸綏降生後便沒怎麼在她身邊走動過,加之他那廂體格過於高大魁梧,性格淡漠古怪,喜怒不形於色,於年幼文靜的陸綏而言,自然極難生出親近之意。
「那邊有幾位郎君在玩步打球,嗣王可是要往那處去?」沈沅槿想了十數息,只能擇出一個不失禮貌的藉口,變相催促他快些離去。
第9章 心緒隱有脫離掌控的跡象
是日惠風和暢,滿園蒼翠縈目,花香清淺,然,彼時的陸鎮卻無心欣賞,只側目瞥一眼亭中石桌上置著的茶具和階下立著的辭楹,啟唇問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話來:「沈娘子可是要帶著永穆去亭子裡吃茶賞景?」
陸鎮自少時起便常年出征在外,沈沅槿還當他是個粗人,不承想他竟還有這樣細緻敏銳的觀察力。
這會子既叫他瞧見了,倒不好不問上他一句,兀自與陸綏去那處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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