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祭天原本就定在冬至日,誰知祭祀酒水被查出了問題,孝寧王府也前後腳出事,本以為這一遭算是躲過去了,可沒承想是「東方不亮西方亮」,遠在九皋的樊統竟然要在冬至這天祭天地、布恩澤。
腳下一個踉蹌,她因為失神險些被人撞翻在地,眼前一暗、有人飛快擋在了她身前,將她冰冷的手握在手中。
「跟緊我。」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九葉反握住對方的手,溫暖從兩人交握的地方傳來,無聲中傳遞力量。
「這裡人多,去巷子那邊再說吧。」
她努力湊到他耳邊「下令」,他便牽起她的手執行,單手開路、逆著人流向不遠處的巷口擠過去。
「誰掉了錢袋子?」
不知是誰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身後人群瞬間一陣騷動,在本就躁動不安的人群中掀起一陣浪,秦九葉沒來得及回頭去看,只覺得一股巨大力量從身後湧來。
單手開路的少年走在前面,敏銳察覺到不對勁,正想轉身回護,下一刻只覺手心一空,心跳隨之驟停。
他惶然回頭望去,她已不在他身後。
混亂的人群向著同一個方向潮水般涌動,他發了瘋般逆流而上,在人群中橫衝直撞、四處搜尋,卻再也找不到那個瘦小的身影。
不過一個轉身的瞬間,她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當初在寶蜃樓里,她握著他的手、叫他不要害怕,而他冷眼看她狼狽躲藏流竄,心中只嫌惡她笨拙礙事,影響他出刀殺人的速度,於是乾脆甩開她的手、獨自脫身離開,將她一個人留在了混亂的寶蜃樓中。
如今同樣的一幕再次上演,只不過那個被留在原地的人變成了他。
這便是老天給他的懲罰。
「阿姊!」
少年的嘶吼被四周嘈雜瞬間淹沒,連同他的慌亂無助一起被吞噬,無人能夠聽到,也無人會在意。
左肩被人撞了一下,他那副接得住萬鈞之力、宗師一擊的身體幾乎站立不住,晃了晃才穩住身形,他下意識望向不遠處二層酒樓,剛想要飛身躍起,突然察覺到什麼、低頭望去。
一點黃麻紙的輪廓從腰帶邊露了出來,那條腰帶是她今早親手為他系上的,寬窄鬆緊都剛剛好、貼在他的腰腹間,眼下有東西生生塞在其間,那種突兀的異樣隨著時間流逝越發強烈,逼迫他不得不顫抖著伸出手、將它取出。
那是一朵有些被擠壓變形的紙荷花,八片花瓣中隱隱透出些墨色。
當初他混跡璃心湖畔的時候,公子琰便曾暗中派人送給過他一朵紙荷花。然而公子琰已死,甚至狄墨連同天下第一莊也已葬身火海。這一回,送他紙荷花的另有其人。
拆開的紙花皺巴巴躺在手心,他死死盯著上面的筆跡,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瞬間堵住了喉嚨,令他無法呼吸、喘不過氣。
渾身上下的血液變得冰涼,眼睛深處卻好似有火竄出,他渾渾噩噩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前面那個漢子的肩膀,對方轉過頭來,露出一張陌生且不耐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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