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葉下意識想起了杜老狗,只不過後者被談獨策安置在船上,這猜想一時半刻並得不到驗證,當下只得按下不表。
秋夜寒涼,老闆娘捧了乾柴出來、升起火堆。柴堆噼里啪啦地燃燒著,火星升向夜空又熄滅,眾人圍坐在一起,氣氛卻有些沉默。
這樣美好的夜晚,本該三兩友人圍爐共飲,實在不適合聊些沉重話題。
秦九葉也不想當這討嫌之人,奈何形勢所迫。
她本以為在川流院取得的突破已經為他們爭取到了時間,不論接下來丁渺如何動作,他們總歸有了應對還擊的手段,至於野馥子的事她也想先自行研究一二,有些眉目再與大家商榷。
可聽滕狐說起那關於海雲竹的可怕過往後,她便無論如何也等不下去了。
「今夜本是想同督護他們一起商議此事,奈何他眼下分身乏術,那金石司看起來又規矩森嚴,便只能有勞談大人之後幫忙轉達了。」
她話說得不卑不亢,談獨策卻聽懂了其中的界限感,一邊摸了摸自己那條有些松垮的鞓帶、一邊開口道。
「金石司安諫使向來講求排場,在下一個小小亭長,實在沒有資格成為入幕之賓。不過秦姑娘心中憂慮,談某定如實向督護轉達。」他說到此處頓了頓,言語間還是一如既往的豁達,「竹子開花不是常有之事,何況滕狐先生所說,應當也是沒幾個人知曉的秘密,那背後之人未必能藉此大做文章。」
竹子開花與天象有關,確實並非人力可以操控,但不知為何,秦九葉心中還是有種難以言說的不安。
丁渺對這一切當真不知情嗎?
「我看他未必不知情。」李樵突然開口,似乎知曉她心中所想,「秘方固然可怕,但若製造混亂恐慌還不如尋常瘟疫迅疾,他又為何要將它當做首選?」
「這都是人情推斷,並無實據佐證。」姜辛兒也沉聲開口,隨即轉頭望向身旁的秦九葉,「眼下我們已有應對之法,當務之急便是做好準備,以不變應萬變。」
「解決秘方的藥方雖已配出,但野馥子不是什麼隨處可得的東西。」滕狐的聲音冷冷響起,像冬日裡猝不及防貼上肌膚的一塊冰,「說是可遇而不可求也不為過,便是擎羊集、寶蜃樓那樣的地方,也不是年年都見得到的。」
難題終於被擺到了桌面上,圍坐火堆旁的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秦九葉終於再次開口。
「敢問談大人,督護此次南下郁州又與金石司匯合,究竟所為何事?」
談獨策的動作一頓,斟酒的手停在那裡。秦九葉一見對方反應,心中便有了答案。
「談大人不方便透露,那便換我來猜如何?或許……是為了天下第一莊的事嗎?」
談獨策終於望了過來,面上神情依舊憨厚。
「都說斷玉君公私分明、守口如瓶,不知與姑娘相處時是否也是如此?」
秦九葉沒怎麼同官場中人打過交道,但在那蘇家老太的壽宴上也算見識過一二。在與這位談大人的幾次相處中,她看出對方並不是個喜歡打官腔、耍官威的官老爺,加之先前邱陵與對方相處時的態度,她並不認為對方是在言語中設下陷阱,而是在提醒她說話注意分寸,以免令邱陵落下話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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