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平日裡多數時候都是沉默而寡言的,也絕不是個會在書信中放任筆墨之人,只有發現了足以令他興奮難寐的東西才會迫不及待與我分享。所以即使他之後再無音訊、最後的遺書也落入旁人之手,我也堅信野馥子應當便是他觸碰到的離真相最近的東西。只可惜……一切不過只是虛妄而已。」滕狐的講述猝不及防地終結,聲音疲憊中透出一股絕望,「若非如此,我也不會直到最後一刻,才想著去嘗試這種東西。」
筆尖的墨汁已經凝結,秦九葉手一歪,那隻筆便應聲落地。
「怎會是虛妄?有時候越是荒謬的存在越是事實真相本身。左鶿名聲在外卻沒有留下太多傳世醫書,只因他對自己所記錄的大多數東西都不甚滿意,願意著書成文的部分少之又少。一個在求醫問道之事上如此嚴謹刻板之人,會平白無故同他唯一的弟子提起一樣虛妄之物嗎?」
秦九葉知曉左鶿在滕狐心中的地位,此刻提起只是想要對方不要偏執己見,早早跳出固執思維,卻沒想到反而刺激了對方。
質疑師父留下的東西對滕狐來說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但此刻急切想要駁斥秦九葉的情緒完全占據了他,令他將一直以來深藏心底的困惱統統說出口。
「關於野馥子可以用藥的記載,最早便得來於此人遺存的醫書,再往前便已無從追溯。你且仔細想一想,除了旁門左道、野史雜錄,你可曾在任何一本醫書中見過這種東西的繪圖甚至描述?世人甚至不能統一所謂野馥子究竟是何模樣,你又怎知你在寶蜃樓得到的東西就是真正的野馥子,而不是你沒能識破的江湖把戲呢?!」
秦九葉呆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確實沒有在正統醫書中看到過所謂野馥子的形態、產地、毒理藥理的記載。但她一直覺得,那是因為她學醫時的條件太艱苦了,能接觸到的古籍文獻本就有限,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想要親自找來這樣東西驗證一番。只是她從未想過,即使身為左鶿弟子、飽覽天下醫書的滕狐也會這樣告訴她。
或許世人對野馥子從未有過統一的認知,但就算不同時期的醫者對其毒理的解讀不同,可它的樣子總該是一樣的吧?這世上哪有什麼藥草會變幻形態?時而扁圓、時而寬方,有時巨大、有時細小,歸根結底不過是隨著各朝各代江湖騙子們賣藥所需而變幻莫測罷了。
「那所謂的天成方士或許不過只是那萬千煉丹道士中的一個,所謂野馥子可以入藥的說法,自始至終都不過只是謬傳。那石棺中從來空無一物,所謂失落的醫書中皆是虛言謊話,這世間也從來沒有什麼奇毒野馥子!一切都不過只是虛幻泡影、虛幻泡影……」
滕狐埋首藥堆中,那頭向來梳得光亮的髮髻已變得雜亂如稻草,旁逸斜出的髮絲像是混亂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這個被左鶿親自選中的天之驕子面對挫敗時的負面情緒,猶如滿溢而出的黑水瞬間淹沒了整個藥廬,令身處其中的每一個人都壓抑得喘不過氣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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