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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葉終於頓住,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什麼。

「你是說杜老狗是書院的人?你將他關在這裡,該不會是怕他泄露了你的身份……」

她的質疑還沒有說完,對方已經輕聲打斷道。

「不要那樣稱呼他。他本姓孟,單名一個珂字。珂雪無暇,就算一朝落入泥污之中,也不會改變高潔的本質。他不是書院學識最淵博的夫子,又有些固執的小毛病,看起來有幾分窩囊。書院中的教習常在堂前懲戒學生,而他嘴上嘮叨嚴厲,板子卻從沒有真的打在學生手上,都打在了身前的石板上。時間久了,石板上就留下一個凹痕。旁人問他石板上的凹痕從何而來,他便說是自己打瞌睡時磨出來的,院中同袍笑他懶散,他也都一笑了之。」

「少年心性輕狂,青重山書院中的少年更是如此。他們看不起這樣的老師,每日練習結黨之術、操弄風雲之法,當面恭敬行禮,背後言辭輕蔑,而我常是他們簇擁的對象,附和兩句也覺得無傷大雅。畢竟在我的記憶中,他只是個對不上號的名字罷了。」

與昨夜講起丁渺時不同,此時的公子琰全然褪去了那些陰冷孤執,變得近乎隨性平和,這或許是來自將死之人逐漸顯露出的死寂,又或許只是掙扎一生終將迎來命運審判前的平靜。

回憶中拼湊而出的人形似乎有些陌生,可細瞧竟同自己認識的那個杜老狗有些相似輪廓,都是一樣的不得志。只是一旦想起杜老狗那缺了指甲的小指和不時瘋癲錯亂的模樣,秦九葉便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有著那樣過往的一個人會淪落到如今的樣子。

「你若真是他的學生,他怎會認不出你?還是說……你與他曾有過什麼過節仇怨,以至於曾經對他做過什麼可怕的事,以至於讓他徹底忘卻了過去、甚至忘卻了自己是誰?」

「我的仇人有很多,恩人卻只有一個。只可惜,做我的恩人,下場是如此悲慘。」

公子琰說罷,推著木輪椅靠近一旁書案,一手拾起磨了一半的墨,另一隻手將紙張鋪陳開來。

「書院猶如雨水豐沛之地,滋養每一個少年人的抱負,我有太多想要實現的設想、太多想要突破的禁忌,朝堂無法盛下我的野心,我便將目光投向了江湖之所。入山莊第二年,我已出盡風頭,狄墨手中那本寫滿朝中秘辛的名錄有一半出自我的手筆。江湖中誰人不知天下第一莊影使手段了得,朝堂之下我是人人渴望靠近又忌憚被捲入其中的暗流,我走到哪裡、哪裡便會為我施儀立杖。我被權勢帶來的美妙迷惑了雙眼,以為這便是我應得的人生獎賞。直到七年前,老天決定假丁渺之手向我討回這一切的代價。」

李樵逃離山莊便是七年前、新帝登基後第二年的春天,之後不久丁渺因此受累被關入塔中,苦熬半年後將恨意報復在了公子琰身上,算一算時間應當同眼下一樣正值秋天,如此說來……

早前與邱陵等人在船塢中的秘密交談再次浮現在眼前,秦九葉抬起頭、恍然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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