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廂想著,許秋遲也看得明白,不由得笑道。
「林大人有多抄一份的工夫,或許還能早到半個時辰。」
林放笑眯眯擺擺手,一副謙遜有度的模樣。
「下官為督護奔走乃是分內之事,同二少爺之間則是朋友情誼、過銀子的交情,於情於理都該走這一趟的。」
好一個公私分明、黑白通吃的舟船小吏,一事兩辦不說,還哪邊也不得罪。
那廂邱陵已打開文書一目十行地看起來,林放見狀,連忙在旁匯報導。
「下官共審了九人,其中以北婁門守正潘弋為重。潘弋那日放出城去的人確是梁世安,他起先自然是不肯交待的,以為督護是看在我與他打過多年交道的份上,又在這城中無根基靠山,所以才調來審他……」
所以呢?難道不是嗎?
秦九葉有些好奇地豎起耳朵,一旁許秋遲見狀輕嘆一聲,低聲解釋道。
「秦掌柜有所不知,這位林大人調來都水台前,一直是在都城辟立寺當差的。年輕氣盛,本來前途一片光明的,奈何手下沒個輕重,審一樁娼妓館命案的時候,不小心弄死了某位大人的獨子,這才被貶到這九皋城中來。」
秦九葉瞪大了眼睛,只覺得那點頭哈腰的年輕男子連帶著他那頭驢都變得高大可怖起來。
她雖不知那位大人是誰,但權貴傲慢護短的做派不難想像,何況是家中獨子?平日裡定是寵溺非常,結果卻被個官差給打死了,還不得氣吐血發瘋?而眼前這「罪魁禍首」居然只是被貶到九皋,這背後種種細思之下才是更加可怕的事實。
「……梁世安以王府玉佩開道,他不得不低頭放行,當時船上除梁世安外,只有一名船夫裝扮的小廝,他並未見此人出手,是以不知深淺。不過……」林放沉吟一番,還是決定將所得盡數告知,「……那船離城的時候,潘弋說自己通過船身吃水判斷,船中貨物並非如那梁世安所言都是糧食。在下不好判斷,他是否只是言語邀功。」
這位林大人年紀輕輕,身上卻有種多年老吏才有的穩重圓滑,不過小半個時辰便撬出了關鍵信息,呈報時卻並未以此居功,多一個字的廢話也沒有,實在難得。
那廂邱陵顯然也知道這林放的老底,遲疑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這潘弋現下如何了?」
「大人不必多慮,這些年我雖每日同船運打交道,但老手藝卻是半點沒忘的,在都水台這些年也算得了二少爺不少做人的真傳,定不會像從前那樣不小心。潘大人身子骨硬朗,與我共度三五天不成問題,現下正好好歇著呢。」
他話一出口,邱陵終於微鬆口氣,但還是細心叮囑道。
「潘弋此人與樊統交好,這廂遭了難,郡守府那邊定會派人來撈。」
「督護放心,下官得了這口供後,便迅速將人轉去了城南舟務館,樊大人平日喜歡在城北轉悠,斷然不會屈尊去我那臭水溝里尋人。只要他本人不來,旁人下官還是對付得了的。」
邱陵合上手中文書,沉吟片刻後還是問道。
「潘弋可有看清那玉佩的具體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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