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做什麼?」
李樵望向她,眼神中有些恰到好處的無辜。
「你不是要查看傷勢嗎?」
不遠處,那低語聲和腳步聲去而復返,隱約還有燈火透過夜色亮起。
背靠那扇半掩著的房門,秦九葉面色倉皇,只覺得此刻要是讓人撞見,先前立得秉公辦事、無血無淚的形象必定崩塌,她便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她無聲對那少年動了動嘴型。
「診脈!診脈即可!」
李樵動作緩緩停下,就那么半敞著衣衫立在那裡,直到院子裡的聲音再次消失。
這一回,秦九葉再也不敢怠慢,連忙小心將房門關了嚴實,轉頭對那屋裡的人嚴肅道。
「快把衣裳穿好,成何體統?」
李樵沒動作,有些不滿地看著她。
「你先前不是看過很多次了嗎?」
先前那是先前,畢竟那時候她還沒有看清自己對他的「賊心」,他們也還沒有到那互相「交心」的地步。
秦九葉老臉一紅,背著手在屋內轉了個圈才找到凳子坐下來。
「手。」
他走近前、順從伸出左手,她熟練地為他把起脈來。
黑暗的房間中一時無人開口,秦九葉面無波瀾,心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晴風散的進一步拔除似乎打破了某種平衡,他的脈相變了,乍探之下有些像是厥證,但細細分辨既不是蛔厥、也不似髒厥。除此之外,他看起來全無其他症狀,既無寒症熱症,也無氣息逆亂。
但越是如此,越是令人不安。
秦九葉覺得自己仿佛再次置身那艘充滿血腥味的大船上。她知道自己要尋找的怪物就躲在船中某處,而她雖然總能聞到那股子不對頭的味道,四處摸索卻總不見對方蹤跡。
秦九葉緩緩收回手指,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她雖算不上坐了幾十年堂的老郎中,但這些年也在果然居沒少磨鍊,不論診出什麼疑難雜症,她都能面不改色。
這是醫者的基本素養。很多時候,醫者便是病患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若連醫者都擺出一副愁眉苦臉、有心無力的樣子,那患者便會徹底絕望崩潰。
只是她面前的少年比旁人更敏銳些,察言觀色的功力無人能及,只從她稍顯急促的指尖便已經探到她的情緒。
「我無藥可救了嗎?」
秦九葉頓了頓,隨即露出做生意時的招牌笑容來。
「你還是擔心自己的銀錢夠不夠診金吧。我可是果然居的秦掌柜,沒點手藝你早就死在洗竹山那山溝溝里了。」
他又沉默了好一陣,隨即低聲問道。
「你先前說喜歡我,還作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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