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孤身一人深入敵營去偷軍報,偷的是誰的軍報?」
「當然是那敵軍的。」
她話音還未落地,那少年便毫不留情地質問道。
「你到對方的地盤上去拿對方的東西,怎麼不算偷?」
女子打了個酒嗝,抬手穩了穩耳朵後別著的那朵小黃花,氣定神閒地答道。
「軍報是他們的,但上面寫的內容是關於我們的呀。我將我們自己的消息拿了回來,怎能算是偷?」
他啞口無言,辯無可辯。
女子伸出手,用摸狗頭的方式揉了揉他的腦袋,好像是在語重心長地開導他,又好像只是自言自語地說些醉話。
「小十三,你且記住了,取回屬於你自己的東西不算偷。即使旁人明搶暗奪占著它很多年,也不能改變它曾屬於你的事實。你總有一天要將它奪回來,沒有什麼比失而復得更令人開懷暢快的事了。」
她說罷,將那碗底最後一點酒液一飲而盡,一把抓起旁邊吃剩的雞骨頭,敲著碗邊高聲唱起不著調的小曲來。
蹩腳的邊境方言他聽不懂,醉鬼的走調歌聲也不是他熟知的任何曲調。
但奇怪的是,他卻好像能從那歌聲中聽出大漠雪夜,狼群夜奔,孤刀映光寒,烈酒祭生魂……
夜已深,酒客們嫌那發酒瘋的女子聒噪,終於紛紛散去。
而那始作俑者卻渾然不在意,邊唱邊笑起來。
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殘缺的那隻手、忘記了那些新舊疊加的傷痕、忘記了曾經失去過的東西,整個人回到了那些遙遠的過往記憶中。她明亮的眼睛周圍起了一片細紋,歲月的痕跡在她身上泛起生動的漣漪,一圈圈盪進人的心底,而他此前從未在意過這些細節,因為這些細節對他而言並無用處。
他以為,他早已忘記了那一切。
李樵睜開眼,整個人破水而出的一刻,不由自主地大口喘起氣來。
長時間閉氣後的急喘迫使他的肺腑劇烈擴張,但他無暇調整呼吸,第一時間踉蹌著離開了那處泉水。
只是這一回,岸上再沒有女子焦急望向自己的身影。
他抱緊了懷裡的刀,就像抱緊了自己。
不知為何,最近他越來越頻繁地想起師父了。
或許……是因為他終於靠近了師父的刀吧。
李樵低下頭,靜靜望向手中那把形態古拙、安靜歸於鞘中的刀。
他只在師父的隻言片語中聽說過這把刀,卻在觸碰到它的一刻湧上一種強烈的熟悉感,仿佛觸碰到了師父靈魂的一部分。
他果然沒有猜錯。
狄墨根本沒有將真正的青蕪刀送去開鋒大典,而是將其藏匿在通往浩然洞天的熱泉中,自始至終沒有挪動過位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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