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牆裡的人常說,八是除九之外最大的數了。但就算只有一層的差距,它也永遠無法跨越,不論此時開得再熱鬧、表現得再喧鬧,終究會迎來凋謝之日。
狄墨五指收緊,那紅蓮瞬間在他掌間化為一團紅泥,殘瓣帶著未散的幽香飄落一地,落在那「影子」鞋面上些許,刺目鮮紅似血,而後者已從中讀懂了一切。
「朱覆雪有忤逆叛離之嫌,莊主可要屬下提前著手布排?」
「她的事我另有安排。」
狄墨話音落地,下一刻竟緩緩伸出手,五指扣在對方面具的邊緣上,摩挲片刻後突然發力,那面具便被生生扯了下來,露出一張年輕而溫和的臉來。
「我改主意了。今天這齣戲,由我親自上場。」狄墨說到這裡頓了頓,目光自對方的臉上一掃而過,「至於你……今夜便好好歇一歇,得空去監督一下酒食採辦的事便好。」
酒食一類的瑣事向來交由山莊中的末等差使採辦,何時需要堂堂影使親自操辦?此舉難免讓人覺得有折辱之意。
但他早已習慣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做的事遠比採辦酒食要低賤得多。
丁渺微微頷首,平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波瀾。
「全憑莊主吩咐。」
他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立在那裡,直到那幾根微涼的手指掐住了他的頜骨,強迫他抬起頭來、與那雙無情的眼睛相對視。
狄墨靜靜打量著丁渺。
他們其實長得並不相似,細瞧可以說是兩張全然不同的臉,但自他選中對方以來,那瘦弱男子便將身形與姿態訓練調教得同他如出一轍,就連脖頸處的弧度、一根髮絲的長短、甚至是因濕寒而生的腿疾,都復刻得分毫不差。就算不戴面具,若非特意盯著那張臉瞧,尋常人也難在第一時間覺察到異樣。
眼前的人似乎天生有種本領,可以將自身的存在感抹去。而他當時之所以選擇了這張臉,也是因為如此。
狄墨終於收回手來,沾滿鮮紅花泥的指尖在那張臉上留下一道紅印。
「逯府和蘇府的事,都是你做的?」
石室中有片刻寂靜,隨即是年輕男子簡短的回應。
「是。」
狄墨勾起嘴角,眼中卻並無笑意。
「怎麼?嫌方外觀廟小,供不下你要請的那尊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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