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葉細想一番,如實說道。
「此症最是複雜難斷,病患情況不同,病因亦有所不同。病患若年歲不大,突發此症,則有可能是頭部突生惡疾,亦或者是頭頸受外力重擊受傷所致。病患若已年過花甲,則很有可能是正常衰老所致。此乃自然之法,世間醫者大都束手無策。」她說到此處停頓片刻,又補充道,「還有一種情況,便是病患年輕時曾為此症埋下過隱患,或傷過頭部、或被毒物侵蝕,彼時並未發作,待到經年累月之後才顯現出來。一旦病發,往往一發不可收拾,藥石罔效,亦難挽回。」
她每多說一個字,對方的臉色便沉下去一分。
秦九葉看在眼中,知曉對方問起此事,只怕是親近之人中有人罹患此症,隨即下意識便向四周張望了一下。
她所在的這艘船並不大,一眼可望到船尾。她再次確認後才意識到,這船上除了那位一直在沉默撐船的船夫外,再無旁人。
回想兩人第一次私下相處,似乎是她獨自闖入他的府院、為了洗清疑罪而據理力爭的那一次。彼時她一心想著如何救秦三友等人脫困,根本沒有顧及其他,言辭間很是尖銳放肆,他更是毫不留情,一點好臉色也沒給她瞧。彼時的她只覺對方不記舊情,多少有些心灰意冷,又哪裡想過日後兩人竟越走越近,還能心平氣和坐在一條船上攀談起彼此的家事來?
或許他是不是她的故人已經不重要了。她堅信,不論是先前的府中夜敘還是之後的贈玉相托,眼前之人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對她交付了信任。而她所求不多,一點信任便足矣。
想到這裡,秦九葉鼓起勇氣,當下主動開口道。
「不知三郎憂心的這位病患身在何處?若就在九皋,改日我可登門問診一番,面診過後或許便能判斷一二。」
「此人就在邱府。」邱陵說到此處似是再極難開口,但最終還是低聲說出了那幾個字,「是我的父親。」
對方話一出口,饒是先前心中有所預感,秦九葉還是難掩驚訝之情。
邱偃病了?這是何時的事?許秋遲是否早已知曉?似乎今年的守歲大典邱偃便未現身,那應當便是病了有陣子了。既然如此,許秋遲牽扯進秘方一事是否正同此事有關?邱陵知曉過後又該如何處理這層複雜關係?好端端的一家人,可別因為誤會和彼此立場不同,最終走到了分崩離析、手足相殘的地步……
秦九葉思緒飛轉,無數種可能性已在心頭過了個遍,層層憂慮不減反增。
但她終究沒有開口追問對方任何事。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邱陵確實是一類人。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獨自一人力挽狂瀾、撐起重擔已成習慣,向他人求助反而是件極難開口的事,更不要說去傾訴心中難處了。
沉吟片刻,秦九葉神色已恢復正常,她抬手端起桌上那已被吹冷的茶盞,邊喝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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