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老秦這些天心情不錯,竟有閒心打理院子了。
秦九葉短暫感慨了一番,隨即便急匆匆地進了東房裡屋。
用過的藥罐已經被清洗乾淨、被整齊地擺在架子上,藥壚里的柴火熄了很久,摸起來已經徹底冷掉了。
從前她在的時候,這藥壚一日十二個時辰幾乎不停地燒著,而焙藥的事她從不假借他人之手,是以不論是金寶還是秦三友,都一直不太熟悉果然居里的土灶。
秦九葉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蹲下身來,剛要挽起袖子去清理爐膛里堆住的柴灰,卻發現那爐膛早有人清過了。
她一愣,隨即終於明白了什麼。
她了解金寶,便是打死他,他也不可能變得如此利落。而院子、新柴乃至藥罐,若還有可能是老秦順手收拾過的,那這爐膛便幾乎不可能了。果然居灶內的煙道因為塌了塊磚的緣故總是堵著一半、需得偏著用,而這個細節,只有經常使用的人才會知曉。
是李樵。
那天她不想見他,便找藉口讓他回一趟果然居,還交代了他許多事情。現在看來,除了那些事之外,他還做了很多。
這些事在過去的兩個多月中,他應當也是做慣了的。而她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做過這些事了。
她自詡獨立自強、不用旁人在側也能活得很好,而當初她因那半塊瓦將他留了下來,到了今日終究還是習慣了他的存在。
秦九葉呆呆站了一會,直到窗外隱約傳來那牧戶趕羊歸來的聲響,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她走去看了看水缸,水缸里的水已經見了底,角落裡挑水的扁擔也不在原地,一旁草筐底的那幾隻芋頭卻不見了蹤影。
金寶這懶漢,也就只有水缸見底了,才會不情願地出去跑一趟山路。也不知他吃了那幾隻芋頭後酒醒了沒有,可別走著走著翻到山溝溝里去。
秦九葉搖搖頭,又看了看剩下的米。
米還有些,瓜和豆子也還存著,地里的菜眼下正是長得快的時候,一時倒也不會缺吃食了。
吃食還有,金寶也去挑水了,秦三友卻沒在,只可能是又偷溜去送菜或跑船了。
秦九葉嘆口氣,又望了望外面的天色。
這幾日天氣尚好,再沒下過大雨,河道里風平浪靜,跑船的人應當不會太遭罪。她不知道自己先前說的話秦三友究竟聽進去多少,她不能常在他身旁看著他,也只能日日祈禱天氣能好些,她阿翁的那條小舢板還能再多撐些時日。
將四周碼放的藥材又檢查了一遍,秦九葉這才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隻形狀奇怪、帶封口的罐子,隨後走出房間、來到院子角落裡放著的水缸前,小心撥開那水缸里生長茂盛的萍葉,將手中的罐子沒入水中,等了片刻後猛地提起,最後小心封好罐口、將罐子掛在腰間。
做完這一切,她不再糾結耽擱,快步穿過院子、走出了柴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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