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日沒見,秦三友又開始絮叨上了,從一進門開始嘴上便沒閒著,一直念到掌燈時分。
「我說的你聽進去了沒有?那小子定是有鬼。聽金寶說,人在傍晚的時候露了個臉,之後便沒了蹤影,夜不歸宿,說不準是會姑娘去了。」
秦九葉正挽著袖子摘菜,聽到這手上動作一頓,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江湖中人,都是如此,不用管他。」
秦三友念得口乾舌燥,抓起一旁的茶碗一飲而盡,又開啟新一輪的念叨。
「不是我想管他,我是提醒你啊,俗話說得好,家賊難防。這男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賴在你這不走也就罷了,到時候再做出吃裡扒外的事來,你可不要追悔莫及……」
秦三友說了許多,可秦九葉卻覺得那些字眼落在她耳朵里的時候,莫名便只剩下「有幾分姿色」幾個字了。
她手上動作不停,眼睛卻飛快瞥向李樵的方向。
少年依舊是昨日那件深色衣裳沒有換,柔軟的髮絲用個布條簡單束在腦後,四周光線昏暗,襯得他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瞧著比往日還要蒼白幾分,除此之外……
確實是有幾分姿色的。
手下一用力、一棵水靈靈的小白菜被掰斷了腦袋,秦九葉飛快收回目光,一句話終結了秦三友的絮叨。
「他耳朵很靈的,你說話太大聲,小心他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秦三友一愣、聲音戛然而止,隨即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往李樵的方向偷看,卻見那少年面色如常,悶不吭聲地劈著柴,根本不像是聽到了什麼的樣子。
秦三友瞪了秦九葉一眼,倒也終於不再提起此事,可沒安靜一會又想起什麼,壓低嗓子湊上前來。
「我這次回村子聽竇五娘說,你又多算了她四十文藥錢,可是真的?」
饒是秦九葉的耳朵里有桂皮那麼厚的繭子,聽到這裡也終於有些忍不下去,瞥一眼秦三友道。
「聽李樵說,阿翁先前有陣子沒回果然居了,蘇家的事還不長記性,又自己跑船去了?跑船就跑船吧,先顧好自己,村子裡的事你就別管了,再說你也管不了。」
秦三友一愣,顯然沒想到自己的行蹤就此暴露,當即有些惱羞成怒。
「你、你竟教那小子監視我?我在問你問題,你扯到我身上做什麼?莫不是心虛?」
到底是誰心虛?
秦九葉額角的筋又開始跳起來,半晌才忍下心頭那股子氣解釋道。
「那竇五娘的咳疾是老毛病了,要用好一點的青貝入藥,我多算她四十文錢都是虧的。她有空找你告狀,還不如想些法子戒了她那賭癮。」
秦三友聽罷這才放下心來,仿佛虧錢的不是他家而是旁人。
「那就好。做人要有良心,你要時刻記得我同你講過的話。旁人都可以去偷、去騙、去搶,唯獨你不行。因為你是行醫的,你是要給人治病救命的……」
「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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