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樵笑著沖她點點頭。
「好。」
許是怕對方忘記,竇五娘又奮力揮了揮手。只是她瞧不見那轉過身去的少年面上瞬間恢復了麻木冰冷的神色,像被風沙剝落了顏料的壁畫,只剩下冷硬和無情。
這就是小地方的壞處,明明只是個非親非故的外人,卻總是要做出一副十分熟稔親近的樣子。
所以他從不在一個村子停留太久。
如今,確實已經有些太久了。
熟悉的柴門出現在眼前,懶惰的看家藥僮連門栓也忘了落,他抬手一推便進到院中。
李樵環視四周,毫不意外地看到一院子的混亂狼藉。
積了水的院子裡歪七扭八地扔著幾隻曬藥的簸箕,瘋長的雜草頂翻了邊角的石磚,牆角堆放的柴秧見了底,頂上的油布只潦草地蓋了一半。
那些柴秧長短不一、歪歪扭扭,一半還帶著水汽、另一半已經濕透,這樣的柴就算陰乾,燒起來也全是青煙。
李樵沉默地將身上的行李放在一旁,三兩下將那些柴火苗一股腦清了出去,隨後拎著角落裡的柴刀走了出去。
借著入夜後天邊最後那點亮光,司徒金寶哼著小曲走進院子裡,他本已快要走進屋中,可餘光瞥見院子裡那一堆碼放得整整齊齊的柴火垛,腳步突然就頓住了。
原地遲疑了片刻,金寶抬腳向東房走去。
昏暗的藥房裡,少年勁瘦的身影有條不紊地忙活著,灶台里的灰已經清理乾淨,水缸里續滿了水,數十個堆積下來的藥罐已被清洗得發亮,按照用途和大小整齊碼放在了架子上,就連新曬的藥材也按照門類一一分好了。
怎會有人天生便喜歡幹活?不僅喜歡幹活,還幹得如此利落?
金寶內心一陣嘀咕,嘴上又忍不住酸道。
「你倒是勤快,可她又不在,你做給誰看呢?」
他並不勤快。
他能袖手旁觀一個將死之人從掙扎到咽氣,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懶惰的人了。若非她要他做這些,他才不會這樣「勤快」。
李樵壓根沒打算搭理金寶,轉身將最後一隻洗好的藥罐放在窗前,聲音毫無起伏地交代道。
「城中還有事沒有了結,她還要再耽擱一陣子,她將需要添補的藥材列了單子,就壓在門口那隻石缽下。藥材不論貴賤,都要嚴格篩選,不可偷懶馬虎,更不可偷工減料。藥堂就算一整日下來沒有生意,帳也不能落下,見到賒過帳的路過就要催一催,不要等著她回來再一筆筆去討。秦三友若是跑船,她囑咐你一定要將除濕的藥包和她剛做好的護腿給他帶上,東西就在她屋子床頭疊著的被子下面,取完了再將她的被子疊回去,不要亂七八糟地堆著。」頓了頓,他又飛快補充道,「竇五娘明日一早來取藥,記得應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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