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一切都不會改變,就這麼長長久久、長長久久下去……
「二少爺。」
他停住腳步,轉過身望向幽深迴廊的盡頭。
熾熱陽光與陰影交界處站著一名頭髮花白的婦人,頭雖微垂著、腰杆卻挺直,面容上依稀可辯年輕時的艷麗,眼角的紋路反倒為她添了幾分柔和,配上那雙堅毅的眼睛,有種說不出的沉靜感。
許秋遲就這麼站在原地定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
「可是又不好了?」
婦人沒說話,只深深低下頭去。
男子方才進門時的笑還殘存在嘴角,眼中的光卻在一瞬間破碎了。
手一松,那隻白毛鴨子掉在地上,「嘎嘎」叫了兩聲便扭著屁股直奔那池塘而去了。
他身後不遠處,紅衣女子望著這一幕握緊了手中刀鞘,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悶痛。她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最終只能橡根木頭一樣杵在那裡、什麼也做不了。
片刻後,許秋遲終於穿過長廊走向那名婦人。
「懷玉嬸辛苦了。」
石懷玉搖搖頭,抬手摘去對方頭上掛了一路的草屑、又為他撣了撣衣擺上的塵土。
「這樣的話以後莫要再說了。柳管事已在裡面了,二少爺可要進去看看?」
男子望著前方那消失在暗處的迴廊,頓了頓後才開口道。
「不必了。我不是郎中,看再多遍也是徒勞。」
石懷玉退開半步,望見男子面上的神情,輕嘆一聲。
「二少爺不必自責,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不是你的錯,便不要懲罰自己、折磨自己,平白跟著受苦。」
她話說得懇切,而類似的話更是說過很多遍,卻不知對方到底聽進過幾回。
這邱府的二少爺,天生長了一張笑臉,很多人即便離得很近也未必看懂過那笑臉背後的真正情緒。是以時間久了,大家便只能看到那張笑臉,再不願去深究些其他的東西了。
如今,那張臉上少見的情緒又已褪去,轉頭望向姜辛兒時似乎已同平時無兩樣了。
「辛兒,先前在小洲姑娘那得來的赤烏頭,可還有剩下?」
小洲是紅雉坊的琵琶聖手,為人灑脫得很,喜歡應邀走四方,甚至曾應召入都城為皇子祝壽,一曲奏罷總能從那些金主手中得些稀罕玩意,她將喜歡的留下,不喜歡的便轉手送給聊得來的朋友和客人。這赤烏頭便是許秋遲先前用幾壇好酒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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