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怎麼才回來?等得我好心焦。」
秦九葉渾身僵硬、只覺自己後頸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半晌緩慢蠕動著掙脫那個懷抱,拉開距離、警惕開口道。
「你又犯病了?還是犯病之後吃錯藥了?除了我給你的藥你有沒有吃什麼別的……」
那被她推開的少年站在昏黃的光線中,手仍攥著她半邊衣角不肯鬆開,臉色看起來似乎還算是平靜,只是太過平靜了些,反而讓人更加困惑了。
「我問你話呢?你何時出來的?沒看到其他人嗎……」
她話音未落,一體腳步聲在側門挾廊處響起。下一刻,陸子參帶著兩個熟悉的身影從外走進來,邊走邊向她招呼道。
「秦掌柜怎地還立在門口?正好,督護已為這兩位做完了筆錄,眼下人也齊了,你們好好相處。若沒什麼不妥,晚些我就要在大門落鎖了。」
秦九葉目光緩緩移向對方身後,杜老狗依舊是那副醉眼朦朧的樣子,而他身旁不遠的地方,秦三友正抱著一筐蘿蔔立在那裡,眼珠子一會瞪著秦九葉、一會又瞪著她身旁那少年,花白的鬍鬚一陣微顫。
秦九葉終於意識到自己眼下同那少年站得實在太近了些,連忙抽出衣角、退開三步。
就在這三步的工夫中,她又轉瞬間明白了李樵方才舉動的用意。
此前在府衙的時候,她雖隨口說起過他是自家親戚,但李樵其人看起來絕沒有金寶那樣令人放心。這一點,她回想起早上陸子參的那一番試探過後,便能更加確信了。對於一個仍有疑點、身份模糊的年輕男子來說,沒什麼比有個樸實的家庭做掩護更有利的了。
李樵便是要坐實這層身份。不僅是當著陸子參的面,還要當著秦三友的面。
要知道,秦三友此前還從未見過他,想必兩人也沒什麼機會就這層莫須有的親戚關係達成共識。
所以,他只能拖秦九葉下水了。
他也在賭,賭如今同他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是只聰明且會看眼色的螞蚱。
只可惜他從未有過血親手足,更沒真的體會過什麼姐弟之情,壓根不知道其實親姐弟之間可不是這般相處的。
幸好年紀輕輕便自立門戶、見識過江湖險惡的秦掌柜已在三步之內開悟。她面上一片平靜,一邊腹誹這少年的險惡用心,一邊微笑著「送客」道。
「有勞陸參將親自送我阿翁前來。天色不早了,宵禁期間想必也是事務繁雜,有什麼事我們可以明日再敘。」
可那陸子參不知中了什麼邪,並不接她的話茬,反而上前幾步、假意聊起家常來。
「先前沒留意,如今這麼一瞧,秦掌柜的阿弟瞧著倒是比家中其他人都要高不少啊,口音聽起來也不像是九皋這一片的。」
這陸子參,瞧著五大三粗,實則卻是個心細之人。
秦九葉心裡「咯噔」一聲,果然下一刻便聽得秦三友手中那筐蘿蔔「哐當」一聲落地。
「什麼阿弟?」
陸子參目光如炬地望了過來,秦九葉暗暗叫苦,連忙半側過身對著秦三友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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